天赐给李长生打完手势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天赐!你醒醒!你不能睡!”林书南一急,又把天赐的脸按进了水盆里。
“嘶……”天赐猛地把头抬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醒了,但并没感到放松,反而困得难受。
林书南用毛巾在天赐脸上用力擦了擦,急声道:“你要看完这场比试才能睡!”
“我再也不喝月冕的东西了!”天赐痛苦地抱怨道。
“你是因为喝了血煞门圣女的东西,才这么困?”林书南愣道。
“两杯能让我昏睡两天……”天赐虚弱的声音有些绝望。
“那你并不是因为和她做了什么,才这么累?”林书南忽然一喜。
“做什么啊!我都要困死了!擂台上那人完全是靠着剑诀拖动才有那么快的速度,脚步完全跟不上,踢他的脚就行了啊,快点结束吧,困死我了!”天赐小声嘀咕着,极度的困倦让他生无可恋。
擂台上,李长生正死死盯着刘之昆的食指。
刘之昆盯着李长生,感觉他有些奇怪,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正好看到自己握剑的食指。
“难道?”刘之昆忽然一惊。
他不是一个蠢笨的人,相反,他的性格谨小慎微。奔雷剑诀很强,但并不是没有缺点。
想要施展奔雷剑诀,必然要从握剑的食指开始动作。若对剑诀掌控的炉火纯青,食指的动作便可以隐藏,但他还没到那种程度,想要有所动作,最先动的,必须是自己的食指。
“难不成,他真的看透了我的剑诀?但是就算他能察觉到我的动作,又该如何抵挡?奔雷剑诀催发的剑速极快,凭他,是挡不住的!”
刘之昆在心里嘀咕,但他还是不愿冒险,心中忽然一动,想到一个试探的好办法。
他瞪着李长生,忽然,一声大吼,食指用力弹了一下。
李长生脸色一变,猛地一个扫堂腿。
“嚯!干什么呢?”
“干啥玩意!一惊一乍的!”
台下的众人见此情景,大感不解。刘之昆大吼一声却不出招,反倒吓了围观众人一跳,实在无聊!而那李长生更是搞笑,平白无故一个扫堂腿,难道要把刘之昆那一嗓子给扫回去?
刘之昆却脸色大变。
看到李长生的扫堂腿,他脑海中忽然忽然浮现出自己冲上去的画面。
凭他的实力,还无法完全驾驭奔雷剑诀,只能靠着剑诀,剑引人动,这样他的步伐必定不稳。若是刚才自己一时冲动攻了过去,那一脚扫堂腿定会送他飞下擂台!
刘之昆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就这样输给李长生,他的脸可是无处放了。
李长生一脚扫空,心中也是一惊,但再看刘之昆,发现他虽强装淡然,但额角已有细汗流下,立刻明白这脚扫堂腿绝对有用!
当下立刻将手中长剑一丢,大声挑衅道:“小子,有种你过来!我剑都不用,就能踢飞你!”
听着李长生的话,望星峰众弟子们不乐意了。
“咣咣咣”一阵锣响,望星峰解说员大声道:“落日峰的小子是在找死,二师兄现在施展的是狮吼功,喊一嗓子他就得踢一下腿,不信你们看!”
解说员说着,忽然对擂台上的刘之昆眨了眨眼。
原本刘之昆不知何意,看到解说员对他的暗示,皱眉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
“我喊一嗓子他就踢一脚,那我岂不是可以先虚晃一枪,趁他踢腿的时候再行进攻?”
就在这时,睡意盎然的天赐皱了皱眉,强打着精神对林书南道:“师姐,帮我喊长生!”
“李长生!看过来!”林书南没有丝毫的犹豫,放声大喊。
李长生一边用眼睛瞪着刘之昆的食指,一边用余光看向天赐。
天赐的手指动了动。
“扫两次?”李长生皱眉思索。
这时,刘之昆已经想好对策,忽然一声大吼,食指用力一弹。
“嘿哈!”
这一招虚晃果然有用,李长生立刻下身一脚扫堂腿。
在李长生出腿的时候,刘之昆大喜过望,正准备催动剑诀,眼前却忽然浮现天赐给李长生打的手势。
“那是什么意思?”
心中一犹豫,刘之昆已是错过时机,刚刚移动的身躯猛然止住,前倾着身体收住了踏出的半步。
就在这时,一脚扫过的李长生忽然出现第二脚,来了一招连环扫。
“卧槽!”
刘之昆吓了一哆嗦,眼睛瞪得像铜铃,心道辛亏自己谨慎,不然这次冲过去,必然中了招!
“这尼玛,还真是狮吼功?”
“你是不是傻?他嘿哈一下你就踢,你脑子中邪了?能不能真刀实枪干一干?”
围观弟子们不乐意了,他们有的是看热闹的,有的是来打探情报的,但无论是哪一种,看到两人玩这样的花活,都是大感不满。
望星峰处,长老赵上善忽然皱起眉头,看了看身旁的仙师。
几位仙师也都是面露惊讶。
“之昆只用了一剑,就被人看穿了剑路和弱点?”
“这落日峰的小子不简单!”
“不!”赵上善忽然摇了摇头,目光死死盯着落日峰处不断点头打瞌睡的天赐,沉声道,“是那个天赐!”
擂台上,刘之昆没有好的解决方法,便绕着李长生做横向移动。李长生面对着他,刘之昆转,他也转,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之昆的食指。
刘之昆心中烦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绞尽脑汁,竟是急中生智,忽然想到:我一动手指他就一脚扫堂腿,那我动上十下,他不就要扫十下?如果我食指弹着玩,他岂不是要累死?
想到这,刘之昆阴冷一笑,忽然连弹三下手指,口中大吼:“嘿哈嘿!”
谁知李长生动也不动,目光古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是弱智吗?”
“哈哈哈哈!”
台下的弟子们笑炸了锅,纷纷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这弱智,还二弟子呢,你这狮吼功白搭了啊!”
“望星峰出的都是这样的人吗?”
“笑死我了,这刘之昆都神了!”
不明就里的弟子们笑除了眼泪,但旁观的各脉长老仙师们却都皱起眉头。
现在的局面,显然陷入了僵局。
李长生不知道刘之昆什么时候会真的出招,刘之昆也不知道李长生什么时候会扫出几脚。
输赢,已经完全靠运气了。
这就像是摸奖,摸得中的就能赢。
各长老仙师都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本是一场实力不对等的较量,刘之昆比李长生修为高上一阶,剑法上更是强出百倍,却生生被搞成这样的局面。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刘之昆自负地刺了一剑,被人一眼看穿了剑诀和弱点。
能够一眼看出奔雷剑诀弱点的人,得有多可怕?
他们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一点。
那是落日峰的地方,木椅上躺着一个欲睡不能的年轻弟子,天赐。
问道峰的边缘,森郁的流苏林中,有一颗身躯格外高大、枝叶格外繁茂的流苏树,树冠中,有两个人负手站在树枝上。
那是流苏阁掌门云中鹤和九长老白鹭。
不知为何,他们没有前来主持这场比试,而是躲在暗处旁观。
此刻,云中鹤的眼睛亮着光,也是盯着困倦的天赐。
“九长老,你带上山的孩子,似乎并不是我们想象的庸才。”
“这只能说明,白无命的眼光比我们要准。”白鹭笑了笑。
听到白鹭提起白无命,云中鹤光亮的眼眸忽然一暗,半晌,叹一口气,道:“若不是因为无命诀在他身上,有朝一日,他必会成为我们流苏阁的顶梁之才。”
“掌门软禁天赐,就是为了不让无命诀再现浩土?”
“无命诀有多可怕,你比我更清楚。我流苏阁虽然在这山野间妄称领袖,但若进入神州浩土,恐怕还比不上一些微不足道的名门世家。流苏阁,守不住无命诀。”
“那你为何不将天赐逐出山门?”
“我不舍得啊!”云中鹤仰脸苦叹一声,“我也是人,无法完全免俗。这样出众的孩子,出现在我流苏阁,我怎么舍得把他逐出山门?试问,我流苏阁千百年来,可曾出现过像天赐这样,有机会称霸神州浩土的人来?”
九长老摇头叹息,无奈道:“掌门有心培养天赐,却顾忌着无命诀。你我都知道,修炼无命诀的人注定杀人如麻,是天理难容的人间恶鬼。如果天赐变成下一个白无命,我流苏阁的声威,也就毁于一旦了。”
“正是如此啊!若是有机会封印天赐体内的无命诀,让他无法修炼这种妖术,转而对我流苏阁的剑术进行传承发扬,那将是我流苏阁百年不遇的大幸事!”
“既然如此,掌门为何不使用奇门遁甲对天赐进行封印?”
“我怕是没有能力封印无命诀,但在流苏山上,我倒知道一人,他对奇门遁甲的领悟,更胜我千倍。”
“你说林逸?”
“没错,他也是个奇才。但他生性不羁,不愿钻研道法,现在修为没有达到应有的境界,恐怕也是不能封印无命诀。”
“如此说来,便没有办法了,如果能让天赐自己放弃修炼无命诀,那就好了!”
听着九长老的叹息,云中鹤眉头皱着,半晌,低声道:“你对那天赐有救命之恩,可以借此对他进行开导,实在不行,你就帮助林逸提升修为,强行封印天赐体内的无命诀!这个孩子,我们还是不能放弃!一眼看穿奔雷剑诀,他可是我流苏阁的希望啊!”
九长老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