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峒祭

第五十五回 峒主明言遷徙念 張喜血灑武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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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十一月十五日早晨,盤和與旺叔幾乎同時來到了盤王廟。二人在盤王像前焚了香,燒了紙,進了議事廳。

旺叔說起禾仔探得的、馬賢在通城操縱控製了各業行會,行頭都是馬賢從家鄉帶來的親人或朋友。戲曲行頭是個辦喪事的道士,醫學行頭是個殺豬的,商業行頭是個販私鹽的……這些行會成立後,縣城大大小小的店鋪、九流六藝之人,都登記入了冊,一些比較散的活計,比如鄉下貨郎,臨時接買接賣,季節性的賣瓜賣菜,每月就按本月收入最高的一天,計算月收入。

有一個在城鄉做了三十多年牛經紀的四爹,給他折合了九個月的生意。四爹覺得,在生意場上的名氣比別人大,肯定是件大好事,就在表上畫了押。哪知稅像山一樣倒下來,四爹年稅金要課四十八兩銀,嚇得全家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

一些為人做屋看坐向、葬墳測地的地仙,年定稅金三十六兩,嚇得沒人敢做事了。縣城一戶人家死了一個老人,三天找不到地仙,眼看屍體要臭在家裏。主人暗中托人擔保,悄悄請了地仙,趁黑夜看了地,把屍體埋了。行會頭找到喪家,操一口江西腔,厲聲逼問是誰人看的地,不說就要罰五十兩銀,喪家操辦酒席,請人和事,還是出了二十兩銀子了結,那個地仙舉家搬走了。縣城商家客棧大都停了業,各行各業舉家遷往他處的人,都在半數以上,縣城一片蕭條。

“唉,百姓水深火熱啦!”盤和歎著氣,又問:“鄉下呢?”

旺叔把在明光家遇到和聽到的講了一遍。

盤和捏著胡須,換了話題,憂心忡忡地問:“官府一直沒有調瑤兵去協守武昌城,張喜也沒有音訊,武昌城沒有問題吧?”

“禾仔派兩個瑤兵,扮著行腳僧人,去了一趟武昌城,二人回來報,戰事已推進到街巷了,武昌城陷落隻是時日了。”旺叔滿臉憂鬱,又傷心地說:“據我分析,義軍是沒有希望抗元軍了,從他們的所作所為看,說不定還是一夥與元軍合夥的奸賊呢!”旺叔把藏在心中多時的酸楚,痛苦不堪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