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水在被多少皇家学院重金礼聘时都不为所动,独独答应霍真的邀请加入明珑学院。石长生知道这自然与自己多少有些关系,他发觉自己在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经历后,虽然极力避免与人接触,可反而更引人注目,不禁有点烦。他本担心萧秋水进了明珑学院会一天三遍地来烦他,可是萧秋水却在霍真的授意下当起了教授,安心教书,并不来打扰石长生,可越是这样,石长生反而越是惶惶不安,不知道这萧秋水还想搞什么鬼。
石长生忐忑不安地过了一个礼拜,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心想自己老防着这个对自己一无所知的老头也没什么必要,也就释然了。这一天,他推上小车,照例出外采购,经过校门口时,忽见校门外前方一大群明珑学院的学生在围观什么,他好奇地上前拨开人群一看,只见那塔夏老师扶着一个学员,那个学员半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好像中了什么毒,在那塔夏老师的授意下,两名学员正在用力按着那中毒学员的胸膛,一股股白沫含着血水从那学员口中流出,那学员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
“极乐!”石长生一见这学员痛苦的样子,马上看出来这是服用毒品极乐过量时的症状。他当年做毒贩和用极乐控制手下人时,这样的场面不止一次见到,那时他也觉得这些人太可怜,可当时他强压着同情,认为做大事一定要心狠手辣,所以冷眼旁观。现在他慢慢地人性复苏,看到这学员的痛苦模样,心中大是不忍,良心再一次被重重地撞击着。
“他快不行了!”一名学员焦急地向那塔夏老师叫道,“怎么办?”那塔夏也是急得一头汗,大力在那学员身上推拿按摩,输入疗伤术,可一点作用也没有,他焦急地喃喃自语道:“天哪,消失那么久的极乐怎么又出现了……”
“院长来了!”忽听一声叫唤,霍真同索菲雅、萧秋水还有几个老师急步来到那塔夏身边,分开人群挤到那学生面前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吃的极乐是哪来的?”
“不知道……他走着走着突然就倒地毒瘾发作。”一名为这学员推拿的同学道。霍真扶住那白眼上翻的学员叫道:“快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吃极乐的?从哪来的?”
“我……没有吃过……”那学生已经是脸色惨白,眼看性命不保。霍真大叫:“还不送医务室!”那塔夏道:“千万别移动他,随便一动他的内脏都有可能破裂,看他的样子,吃下去的极乐怕是超出十倍的用量。”
“他刚才吃了什么?”霍真抓住他身边的一个学员问道,“他既然没吃过极乐,那他吃过什么?”霍真也听说过毒贩将极乐装在饮料和酒中让人们不知不觉染上毒瘾的事,他以为这一次一定是毒贩故伎重施,这当年还是石长生老婆珍珠的主意。
“没吃过什么呀,就是刚从食堂吃完饭而已。”那学员道,“而且我们大家都吃了呀!”
“食堂的饭?”霍真一听脸色一变。石长生在旁边也是大吃一惊,难道他做的饭里面有极乐这种毒品?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哎呀!”站在旁边的一个学员忽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也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霍真等人一见面色大变。但更糟糕的事来了,只见一个又一个的学员纷纷口吐白沫倒了下去,不消片刻,围观的学员们倒下一大片,只有几个没有在食堂吃过饭的人站立着,惊讶地望着周围一片倒地的人在痛苦地呻吟。
“他们……全都中毒了!”霍真一下站起,但他刚刚站直,忽然一个跄踉,只觉头脑一昏,胸口发闷,意识慢慢模糊。“院长!”那塔夏见霍真几乎跌倒,伸手要去扶他,不料也觉得头脑一昏,扑通坐在地上,心想:“坏了,我和院长也是吃了食堂的饭的……”那塔夏刚刚想到这里,就觉一股药力直冲脑门,他急忙强运内息,压住毒性,但极乐并不是毒药,那塔夏反复运功,但药力还是不可抑制地向脑门冲去。这时另一边的索菲雅和几个老师也跌坐在地上,无法动弹,都是满头大汗地运功,看来全都是中毒了。
“院长你怎么了?”一边的萧秋水急忙扶住霍真,霍真强运功力压住毒性,呻吟道:“我们的饭菜中……被人下了极乐……萧先生,现在我任命你临时接替我的位置,处理一切事宜……”说完霍真闭上双眼,继续专心运功。萧秋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他刚才忙着处理一些文案,所以没上食堂吃饭,也就没有中毒。他抬起头来,看到校门口一大片师生倒地呻吟,不禁脸色发青。校门外的百姓好奇地望着这边倒地的人群,全都围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萧秋水忽又听到学校内发出惨叫声,他抬起头,看到原本在校园中走动的学员全都一个接一个倒地,在远处教学楼的窗口也不时有学员扶着窗台倒了下去,看来这是一次大规模的中毒。萧秋水心中虽惊,但他处事冷静,急令因在外面下馆子侥幸逃过一劫的几个学员:“你们几个快去通知医院来人,说我们这儿出大事了,还有通知警察局,要他们马上派人来。”
萧秋水一转身,看到在一边发呆的石长生愣愣地看着满地的学员。石长生给学员做饭时用的是大锅,但他们厨师做饭用的是一个小锅,所以他一看这景象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大锅饭里下了毒,所以学员倒下了,他们几个厨师却没事。
“你还愣着?快点帮忙救人呀!”萧秋水向石长生大喊一声。石长生一听,连忙丢下小车,帮忙把中毒的学员一个个拉到路边摆好。他深知极乐的特性,从没吃过极乐的人如果一次性服食大量极乐,立时会五内如焚,随便动一下都是痛入骨髓,所以他不敢把学员抬进学校,只好先把他们摆好。他一边拉人理人,一边大声招呼围观的百姓们帮忙,百姓们见这些学生全都食物中毒,也自发地过来帮忙。
不一会儿,医院来人了,警察局也来人了,霍真等师生被一批批送到医院紧急抢救,一时间明珑学院师生集体食物中毒事件震动了整个梁赞城。警察把石长生与马罗等几名厨师都给关押起来,以查清是谁在饭菜中放的极乐。
石长生没有反抗,在警察局的拘留室中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极乐怎么又出现了,现在史前人类宝藏已被帝都监管了,那台制造极乐的机器也被封了起来,其他的极乐全都毁掉了,现在这极乐又是从哪来的?
石长生被关了一整天,正等着警察传讯,忽然又有警察来通知他们,说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可以走了。石长生莫名其妙,出了警察局后,看到大批警察在门口进进出出,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一个指挥官还在大叫:“快快快!紫云酒楼又出事了,快点!”
石长生不由问放他们出来的那个警察:“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放了我们?事情查清楚了吗?谁放的毒?”
那警察道:“没查出来谁放的毒,但肯定不是你们,因为你们没那么大本事。”
“什么叫没那么大本事?”石长生讶然道,“我们做厨师的在饭菜里下毒还不容易,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应当是重点怀疑对象吗?”
“我还头一次见到把罪往自己身上揽的家伙。”那警察道,“是的,你们要毒倒明珑学院的学生很容易,可是现在,不光是明珑学院,整个梁赞城的人都中毒了,你明白吗?”
“什么?全城中毒?”石长生脸色大变。
原来,就在明珑学院学生中毒后不久,梁赞城最大的制衣厂的制衣职工与管理者也集体中毒,也是食堂的饭菜中被人下了极乐,中毒的人数多达五千,这一下更是非同小可。警察刚刚赶到制衣厂,四面八方又有人拥到警察局报案,在短短的一小时内,梁赞城所有的大中型工厂、学校、各类集团……一句话,只要是有食堂的地方,全都出现集体中毒的情况,所有的大锅饭中都被人下了极乐,而且分量都不轻,许多体质较差的人一时禁不住极乐在体内的疯狂冲击,送院途中就死亡了。一时间医院人满为患,但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普天之下,除了玄罡斗气可以将极乐毒性排出体外,任何药物都没有作用,但天下间得到玄罡斗气真传的两个绝顶高手石长生与韩冰一个“死”一个失踪,哪还有人懂玄罡斗气。当年中毒后被索伦所救的卡休倒是懂一点,但她没有学全,因为她不是天门弟子,而且她现在身怀六甲,就算学全了,又怎么一下救得了数万名中毒者呢?
整个梁赞城的人被毒倒近一半,自明珑学院发生集体中毒事件至今,已有上百名中毒者死于非命。好在极乐并不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只要熬过先前因服食过量而带来的痛苦,接下来又会恢复正常,但从此便染上毒瘾,非要靠极乐度日不可,而且,拥有极乐的人对他们有了控制能力。
梁赞城全城中毒事件令警方焦头烂额,唯一可以排除的是,并不是食堂的厨师们下的毒,因为很多吃过饭的厨师也中毒了,所以便把抓来的厨师又全都放了,并将此事火速呈报帝都,请求援助。
谁知灾难还没结束,这边赶赴帝都的传令兵刚走,梁赞城又爆发第二次全民大规模中毒,原本没有中毒的百姓几乎一夜之间全都倒下了,连警察与医生也不例外。经过调查,发现居然有人在井水中下毒,本来极乐是有颜色的**,所以混在水中是会被发现的,可是这一次投毒者下的极乐居然无色无味,喝下井水或者用井水做过饭的百姓一下子全部中毒。
与此同时,又传来消息,说是梁赞城附近的城市中也出现大规模的民众中毒事件,波旁城、梵帝城、哥城……一路向南延伸,全都是城中的水井被人投毒,一批批民众全成了极乐的瘾君子,帝都北部几大城市顿时笼罩在一片阴云惨雾中,日夜可听到毒瘾发作者的哀号声。帝都震动,临时组成紧急行动组,彻查此次极乐重现事件,同时通令全国,所有饮用水须经严格检查方可饮用。但命令下达总是需要时间的,就在全国紧急行动起来清查水源时,又有几个城市出现极乐,而且极乐不仅可能出现在水中,也可能出现在饭中,在菜中,在任何可以食用的食物当中,叫人防不胜防。毒品像一股狂潮,一路向南吞噬着各大城市,向帝都步步逼近。
石长生坐在房中,运气打坐。他虽然在吃饭时没中毒,但第二天喝了井水后也中了极乐,好在他头两个星期已经开始重新修炼玄罡斗气,虽然不强,但抵抗极乐还是有余。他此时不敢大意,不眠不休地练习玄罡斗气,以防自己再次中毒。他一边运功,脑中一边出现无数的问题,当他得知极乐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吞噬着奥国百姓时,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人狼国度开始动手了?”
“一定是的,除了他们,这世上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制造出这么多的极乐来,几乎是无穷无尽一般。在短短的一天内,横穿几个城市在不同的水井和食物中投毒,一定是脚程极快的高手所为,人狼是出不了人狼国度的,那这个人肯定便是韩冰。”石长生睁开双眼,自语道:“韩冰,这一招可真高呀,用极乐这种东西,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控制人类,你终于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