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狼国度(全五册)

第二十一章 血族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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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明大帝的会议室中,以光明大帝为首,霍真、雷丝、干戈等中心城的核心人物正静静地聆听珍珍与石长生讲述对血族的分析结果,对于强大的血族突然出现,所有人都没有一惊一乍。在这新事物层出不穷的岁月里,人类似乎已经习惯了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突如其来,在经历重重波折后,人类对自己的命运都有了信心,不管是多大的困难,人类都相信会有解决的一天。

“大家今天都累了,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先休息吧。或者大家先私下去研究研究,明天我们再碰头看看如何应对。”光明大帝沉着冷静地向众人道。光明大帝的冷静对众人是莫大的鼓舞,珍珍也道:“是呀,现在情况虽然不明确,但大家也不必担心,先养足精神再说。”

众人依言离席,一路上,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光明大帝对正要回房的石长生叫道:“石……阿生。”

石长生心里一抖,他再次听到光明大帝叫自己的昵称,一瞬间,他想起了许多,摩龙、索伦、珍珠、艾薇儿、肖小龙……这些人的影子如电光一样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他感觉到眼角一瞬间似乎有点湿。石长生回过头,恭顺地答道:“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光明大帝道:“我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还没解决,想同你商量一下。”

石长生道:“请陛下尽管吩咐。”他打定主意,不管光明大帝出什么难题,他都会随时挽起袖子为光明大帝效劳,哪怕是上九天揽月十五洋抓鳖。

光明大帝道:“你说我那小外孙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石长生差点一跤跌倒,他愣了半晌,终于道:“这个……只要孩子的爷爷或外公在世的话,这取名字一般是他们的责任。”

光明大帝叹口气道:“这责任太重大了,我想了几天都没能想出个好名字来,我想,这责任还是由你来承担吧。”

石长生忽然感觉心底一阵温暖,他抬起头,望着光明大帝两鬓的斑斑白发:“陛下,你真的……当我是一家人吗?”

光明大帝略带哀伤地回望着石长生:“是谁当谁是外人呢?你没听到自己叫我什么吗?你叫的是‘陛下’,不是‘父皇’。”

石长生垂下了头:“我不敢。”

“不敢?”光明大帝道,“为什么不敢?因为你从前犯下的过失?还是觉得你一个穷小子配不起我们这帝王之家?”

石长生道:“一想到院长和师父他们,我心里就……”石长生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拼命抑制着自己。不知为何,他此时明明已经心如止水,但在这位盖世帝皇的面前,却依旧如孩子一般,感到光明大帝恩威并重,自己唯有仰视。

光明大帝重重叹了一声道:“其实,我并没有原谅你。你知道吗?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也受过坏的影响,那时我被奸臣迷惑,远贤臣,亲小人,只知玩耍取乐,不思国事,结果弄得奸臣篡位,举国动**,幸得明龙将军为我讨逆平天下,我才能将这大帝之位坐到今天。如果没有明龙将军,谁又知道我会不会成为一个亡国的昏君呢?”

石长生对于光明大帝年轻时的荒唐故事也略有耳闻,但世人对这位大帝无不敬重有加,谁也不曾提起那些旧事。今日光明大帝自揭其短,石长生感到光明大帝似乎在告诉他:我没有原谅你,但是我能理解你。

光明大帝道:“谁没有年轻过呢?我受那些奸臣的影响与你受深蓝的影响虽然方式不一样,本质上却没有差别。但是,我们两个都很幸运,我们最终都能迷途知返。”

光明大帝走上前,抚着石长生的肩头:“我这几天细细观察你,从你身上,我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石长生……不论是明珑学院中任性懵懂的学员,还是称王称霸时的魔头,在你身上,都消失了。你经历了人生的重重考验,站在我面前,既沉稳坚毅,又恬淡冲和。我可以肯定,在与命运的较量中,你虽然失去了很多,可终于还是渡过难关,百炼成钢了。”

“父皇!”石长生终于扑通跪下,扑进光明大帝的怀中,像孩子一样呜呜地哭道:“我……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呀!”

光明大帝轻柔地抚着石长生的头发,眼中是无尽的慈爱:“这由不得你呀,孩子,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不管如何,你总算还活着,从你的身上,我能看到希望,不是因为你是我女儿的丈夫,而是我从你一生坎坷的命运中看到,你,就是接受这个最终使命的战士,你完全值得我信任。”

石长生抬起泪眼,看到光明大帝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隐隐感觉到,光明大帝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跟我来,孩子。”光明大帝携着石长生的手,走到会议室的窗口,对着黑暗的夜空轻声吟道:“乘载我神圣的躯体,是你的荣幸,速速听我调遣吧。”

只见黑暗中一团光芒一闪,魔法门悄然开启,石长生恍然大悟:“原来您不光武功高强,也是魔法高手!”

光明大帝微微一笑。这时,一头身长双翼的黑色异界召唤兽从魔法门中飞出,光明大帝拉着石长生踏上召唤兽的后背,召唤兽长啸一声,向天际飞去。

不知飞了多久,召唤兽飞速下降,下面是昔日奥克帝国南部的高原,这里,数百里内只有光秃秃的岩石,没有人烟。一阵夜风吹过,伴着天空秃鹫的鸣叫声,石长生只觉一阵寒气逼人,同时心头也是疑云重重。

光明大帝与石长生站在一块大石上,四面怪石嶙峋,如一头头怪兽在黑暗中环伺着二人,一直延伸到远方。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荒凉中透着阵阵叫人毛骨悚然的风声。

光明大帝一挥手,召唤兽消失在魔法门中。光明大帝面色凝重地对石长生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只做一次。”

石长生正在奇怪,光明大帝已举起了手中的权杖,昂起须发皆白的头颅,对着黑暗发出低沉的吼叫:“阴阳合一,天下第一,无形无相,所向无敌!”

石长生浑身一震!当光明大帝吼出这十六字时,只见光明大帝头顶的皇冠放射出金黄的光辉,白色的风衣猛然鼓起,在黑暗中放射出一团纯白的光芒,照得方圆十丈都亮如白昼!那些怪石在光照下现出原貌,本来在黑暗中它们如怪兽一样恐怖,当光芒照下时,石长生看到这些恐怖的怪石居然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矮了下去,当然这只是心理作用。这团光芒冲破黑暗,带着横扫一切恐怖与阴暗的威势,向整个大地四面延伸。

这一瞬间,石长生想到了迷失在时空隧道中的圣西姆,圣西姆在放射千年斗气时,不也是有这么一团纯白的光芒射向天际吗?但是,光明大帝似乎比圣西姆大法师更胜一筹,因为光明大帝浑身放射的光芒简直如同一轮白亮的太阳,圣西姆法师的光芒与之一比,简直如萤火一般不值一提。

光芒中,光明大帝须发飘飞,白袍舞动,全身笼罩在神圣与庄严之中,如天神降临凡间。石长生居然不由自主地拜倒下去,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知道我为什么叫光明大帝了吧。”光明大帝微笑着望向拜倒在地的石长生。他又望向还在延伸的无尽光芒,道:“这个名字,就是当年同我交易的兰廷伯爵赠与我的,他还有句名言,你知道吗?”

“知道。”石长生点点头。当年威米斯男爵向杰克特元帅购买史前人类宝藏的开采权的事,他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知道了兰廷伯爵向光明大帝购买天庐城堡时说过的那句叫人费解而又感慨不已的名言:“为了永生,见不到阳光又如何?”

光明大帝微笑点头,他指指天空:“你听!”

石长生抬起头,然后缓缓站了起来,因为他听到天空中蹄声如雷,如同天庭中有千军万马向大地隆隆奔来,同时感觉到浓浓的杀气如黑暗天幕一般向大地重重扑至!这杀气中,遥遥传来千军万马冲锋的呐喊声,刀枪相撞的金铁交鸣声,奔腾的脚步声,沸腾的热血声,雄壮的号角声,厮杀的呼号声……石长生抬起头,他惊恐地叫道:“军队……是一支无比庞大的军队呀!”

隆隆巨响,白光直射九霄,穿透黑暗,如同打开天堂的大门,只见空中乌云左右让道,两扇白色的大门隆隆开启,一支黑压压的大军迎着白光从天空如银河倒泄般铺天盖地奔涌而来!近了,近了……石长生看清楚了,那是手提大刀的骷髅兵、跃马扬戈的黑骑士、张牙舞爪的蝎狮、面目狰狞的比蒙兽、身高数丈的泰坦巨人……

“魔法门……异界的魔法门完全打开了!”石长生无法抑制自己的惊奇,失声大叫。他一生也没有见过一支如此庞大的军队,各种凶悍的生物交错排列,如一道瀑布从天空倾泻而下,到达地面后,大地立时震颤,那些巨大的怪兽般的石块惊恐地抖动起来,上面裂开道道缝隙,碎石滚滚而下,“瀑布”在地面转折,平平地向光明大帝奔涌而来。在石长生连骷髅兵**的牙床都可以看得见时,军队一分为二,从光明大帝所在的巨石两侧奔行而过,地面碎石飞溅,硝烟滚滚。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军中的每一种生物都有数千之众,真是一支名副其实的百万大军,但从这气势来看,他们的战力绝对不是普通的百万军队可以比拟的,这支从魔法门奔腾而出的军队,简直有一股吞天灭地的恐怖气势。

“停——”光明大帝高举权杖,长声喝令!天地间,奔腾的大军戛然止步,石长生看到东南西北各式各样的生物将他俩团团包围,硝烟犹未散尽,碎石还在飞溅,狰狞的魔兽们却静静地没了一丝声音,天地一片寂静。

“哗啦……”一声巨响,只见百万魔兽同时向光明大帝拜了下去,大地再次腾起一片烟尘。它们狰狞的面目丝毫掩不住它们对光明大帝这位帝皇的敬意,这整齐划一的动作,向世界庄严宣告:它们,是一支无比强大但忠诚如铁的部队,永远以死效命,绝无二心。

光明大帝满意地点点头,手中的权杖再次一挥,百万魔兽齐齐起立,一片金铁交鸣声中,隆隆奔腾声再起,如一道黑色闪电,顺着白光像瀑布倒流一般奔回魔法门,只见白光慢慢下降,魔法门隆隆合拢,光芒缩回光明大帝的身上,天空中一片电光闪过,隐隐雷鸣,万道白光倏然消失,大地再次陷入黑暗,如同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但是,当石长生低头时,他看到原本怪石嶙峋的高原此时成了一马平川,各式各样的大石在这支军队的践踏下,居然全成了手掌大小的片片碎石,铺满方圆数百里。硝烟和灰尘还在缓缓下降,黑暗中忽然狂风大作,那军队离去时带动的空气流动居然到现在才形成狂风,从经过之处刮到石长生这儿,呼啸着告诉石长生:刚才不是梦境,这数百里的碎石与阵阵硝烟都充分说明,刚才这里曾经过一支威力无比的庞大军队。

石长生倒吸一口凉气:“天哪!天哪!天哪……”他一连说了八个“天哪”。光明大帝身上白光消失,问石长生道:“你都看到了吗?”

“您是怎么做到的?”石长生问道。

光明大帝拉开衣领,掏出一条项链,举在石长生面前,那项链下端有一个小斧头一样的挂件,与石长生在韩冰手中看到的挂件一模一样。“这是……静心挂件?”石长生惊问。

“是的,静心挂件。这名字取得真好,戴上它,我的确头脑一片空明,心无旁骛,所有的思想都集中在意念力之上,强大的魔法源源不断地从胸膛涌向我的四肢百骸。太神奇了,每一次使用它,我都为这种神奇而震撼。”

石长生再次惊问:“那您……怎么得来的?”

光明大帝道:“当年兰廷伯爵与我进行关于天庐城堡的交易后,他对我说:‘陛下,您是我非常景仰的真正的帝皇,我很希望能送您点什么东西来表达我的敬意,您要是认为我身上有什么您看得上眼的东西,只管开口。’”

“当时伯爵身上从衣服上的扣子到手腕上的链子,从头发上的饰物到手上的戒指,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我本来想说表达敬意无须送礼,我心领了,可这时,我发现他脖子上有条细细的链子,我突然感觉到那链子下的挂件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我说不清这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它本来就属于我们人类吧,我直觉我非常想得到它。于是我说:‘如果您愿意,可以将您脖子上的饰物送给我吗?’”

“他居然答应了?”石长生问,“那饰物就是静心挂件?”

光明大帝笑了:“当时伯爵的表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是那么的为难,仿佛很后悔说了刚才那句话。我客气地说:‘如果您觉得很为难就不必了。’但伯爵显然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取下了饰物,郑重地交到我手中,并对我说:‘有了这件饰物,您就会成为普照大地的光明皇帝,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管它,千万不能离身,它的重要远远超出您的想象。’后来,伯爵的话传了出去,人们就称我为‘光明大帝’,因为在戴上饰物的瞬间,我全身如同刚才一样,光明普照。我牢记伯爵的赠言,无论何时,这静心挂件从未离身。”

“您知道它的秘密吗?”石长生问道。

光明大帝摇摇头:“如果不是珍珍前辈告诉我,我想我永远不会知道静心挂件原来有着如此惊人的秘密。我悄悄地抄下上面的咒语,给珍珍前辈看,珍珍前辈告诉我,那种文字叫‘汉语拼音’,它们的读音正是那句十六字的谜题。”

石长生恍然大悟:“原来十六字谜题就是静心挂件的咒语,就这么简单吗?”石长生总觉得十六字谜题应当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但刚才他看到了静心挂件带来的奇迹,便不再多想,只是问道:“原来您也是最近才发现它的奥秘的?”

光明大帝点点头:“当然,不然在人类屡遭灾难时,我早就会动用它保护我的人民。珍珍前辈曾问我从哪得来那些汉语拼音,我说是从一本在人狼国度中找来的书上看到的,出于对我的极度信任,珍珍前辈没有怀疑。”

石长生道:“为什么您不说出真相呢?”

光明大帝道:“我会告诉她的,但我目前觉得,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阿生,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石长生没有说话。光明大帝缓缓将静心挂件摘下,戴到石长生的脖上,用力按了按,让它紧贴着石长生的皮肉。“你要记住,正如所有的战士都相信的那句至理名言——‘最优秀的武器是头脑’,你身经百战,一定能找出静心挂件更多的奥妙,你要运用你的身手和头脑,勤加练习,做到收放自如,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我老了,世界将是你们年轻人的,我希望你能利用它,为人类开辟一个新的未来。”

石长生紧紧地捂着胸口,静心挂件上依旧带着光明大帝的体温。他抬起头,看到东方已泛出鱼肚白,一缕曙光正穿透黑暗,宣告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