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在曹昂耳边响起，他微微回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是一个身材十分单薄的孩子，约莫也就是十二岁。
令曹昂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孩子的眼睛里，他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再看他的衣着，虽然有些破烂，但是浆洗的十分干净，这点与其他的孩子十分不同。
这一幕，也让曹昂似曾相识，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猛地回头，他看了眼张毅，他想到了。
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孩子，却给他十分熟悉的感觉，那不就是初次在营寨内见到张毅时候的情形。
曹昂有些犹疑的问道，“子恒，这是你的孩子？”
张毅，“.......”
“胡说什么，我还未曾成亲，哪儿来的孩子！”张毅一阵大无语。
“你看那孩子的衣着，跟你那时候多像！”曹昂再次说道。
张毅正要说什么，一旁的张三呵斥道。
“石头，别胡说，这是大公子！是曹公家的公子！”
“可是我没说错啊！如果不是曹公好心收留我们，恐怕我们只能往北或者往南！”
“到时候有多少人会成为路边的枯骨！”
这个名叫石头的孩子辩解道。
“大公子，小孩子胡言乱语，您不要放在心上。”张三给石头说着好话，谄媚道。
曹昂摆摆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事，一个孩子，还是流民的孩子，怎么会跟他对答如此流畅。
而且听他的言辞，不像是普通人。
想到这儿，曹昂激动的走到石头身边。
“石头，你是不是哪家遗失在外的孩子？”
石头“.......”
“啊？什么遗失在外的孩子？”
“在哪些高高在上的世家眼里，我就是个蛾贼。”
石头解释道。
张毅这时候跟着曹昂走上前，也看清了这个孩子的面貌。
“子恒哥哥，真的是你啊！”石头声音里带着喜悦，开心的叫道。
张毅脸上露出了笑容，刚才他也和曹昂一样的想法，没想到真的碰见了熟人。
他摸了摸石头的小脑袋瓜，脸上满是温柔。
“自从被曹公击败，我还以为你们.....”张毅语气有些哽咽。
“原来是熟人。”
“我怎么看着像是后军的那个张小子。”
“不是像，就是他。看来他当了大官了。”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声音传到曹昂耳朵里。
“子恒，没想到你们真的认识，还说不是你弟弟！”曹昂笃定道。
“别胡说，人家大哥现在跟随曹公征战呢！”
“那你们这。”曹昂还在怀疑张毅有孩子或者弟弟什么的。
“石头，二丫、黑子那几个小家伙呢？”张毅问道。
张毅不说还好，石头兴奋的头低了下来。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知道黑子是在打那个刘什么岱的时候战死了。”
“怎么会战死了，他才十三岁！再说后军那么多人，怎么轮得到他上战场。”张毅难以置信。
石头沮丧的说道，“是因为渠帅说了，谁能做陷阵兵，就能有小块肉和一块饼子。”
说到最后，石头的声音已经是哭腔。
张毅仰天望去，有些叹息，自己难道做错了？
跟着黄巾在青州流窜的日子，是令他最怀念的日子，他可以借着自己的一些来教别人识字或者识别野菜、草药。
如今再听到这些人的消息的时候，有的人却已经死了。
死的原因很简单，仅仅是因为做陷阵兵能分到一小块肉和一块巴掌大的饼子。
周围的人听到石头的话的时候，议论声也小了，有的人甚至开始了啜泣。
在这个军阀割据、诸侯混战的年代，什么时候死、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都不是一个人决定的。
而张毅之所以教授这些孩子识字的时候，就有了一点想法，希望他们能够有一个好的出路。
万万没想到，造化弄人。
曹昂、周仓、任峻等人见到张毅沉默，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任峻则是再次打量着张毅，从这些黄巾降民的嘴里，似乎张毅曾经教授过一些孩子识字，而有的孩子战死了。
至于其他的孩子去哪儿了，还未可知。
另一个疑惑也涌上了任峻的心头。
张毅为什么要教授这么孩子识字？要知道这个时候读书、识字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
更不要说某些经文的注释权掌握在世家的手里，比如孔家、袁家、弘农杨家等等。
张毅此时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轻轻的拍了拍石头的脑袋，叹了口气。
“活着就好，我还以为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你们要是都死了，我......”
“以后跟着曹公、大公子，我们会更好的。”末了，张毅还不忘提了一句一边的曹昂。
曹昂听到这话，挺起胸，朗声说道。
“我的父亲，名曹操，字孟德，想必你们知道，现在是兖州刺史。”
“而他，不计前嫌，招揽你们屯田，只要用心，我父亲必定会有功必赏。”
“曹公仁义，大公子仁德。”
“希望我那浑家跟着曹公能立下战功。”
听到耳边的欢呼声和话语，张毅内心再次坚定。
他做的没有错，在黄巾军时候教受孩子识字没有错，他跟随曹昂也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乱世，错的那些妄图以万民为棋子的世家。
而他，需要付出努力，帮助曹昂或者说曹操终结这个乱世。
随即，他想到了一个事，不知道这个计策通过曹昂献上去之后，能不能让曹操掏钱。
“对了，任校尉，来之前我和程县令提起的一百亩良田准备的怎么样了？”曹昂出声问道。
“大公子，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任峻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任校尉。”
“大公子，这一百亩良田倒是不多，只是现在这个时节，不是种植作物的季节啊。”任峻好心提醒了一句。
“任校尉放宽心，子恒种的，咳咳，我种的东西刚好是这个季节可以种的。”
“到时候任校尉一定会大吃一惊。”
张毅听着曹昂的话，满脸笑意，这大公子的招牌真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