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来萧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现在山道虽然如往常一样还是那么窄窄的一条小路,但是无疑现在的天河山道已经是死地绝地。
因为那山道两旁不止有杀人无数的老兵,也有吃人无数的魔兽,虽然那魔兽都只是在战阵之上才会吃人。
但是就算告诉你老虎不会吃人,你又敢把脑袋伸进它的嘴巴里么。
无疑的是那些魔兽绝对比马戏团没有了牙的老虎更噬血。
每当那些筋结暴起的精壮之士手上略有异动的时候,都可以听到那金戈之声,阳光照耀下的明光铠已经发出耀眼的光芒。
萧云在天河上空的时候,也只看到那些铠甲光气逼人,满山都是星星点点,不知道那丛林中还有多小精锐的边兵。
山道上龙骧马嘶,旌旗飞扬,而那两个老人,一顶轿子却还是那样慢慢的上山而来,随着那轿子每近一步,萧云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也在慢慢加速。
萧云也感觉到那轿中人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世人都是这样,看起来越简单的东西,它的主人却一定不会简单。
比如现在的这顶浅蓝小轿,它的主人就一定不会简单,这就是所谓的低调。
而萧云现在心里的感觉完全不能平静下来,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感觉。
轿内出来一个老头。
如果说他就是闻名天下的汤氏药店之主的话,可能会有人不相信。
但是只要有宗门中人的星灵气息之力,无论你的修为有多低微,实际上你已经不能够把他完全忽视。
他的身上充盈着的如旭日朝升一样的星灵气息之力,如果你没有看到这是个垂垂老人的话,你实在会以为这充盈的气息来自一个龙精虎猛的小伙子。
或许他本来就还是个小伙子,他只要一站在那里,你就能感受到他的身上有着惊天的爆炸力,他瘦弱的身体里蕴藏着无穷的能量。
如果萧云在汤氏药店看到的汤武充满了一方之主的霸气的话,那么眼前的老人就是一个隔壁邻居般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当然这个老爷爷给人的感觉如此的真实。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无论是谁都能够感受到那慈悲普渡众生的心。
萧云揉揉眼睛,再次确认,汤武给他的感觉还是那样,实在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子。
看来萧云只能认为现在的汤武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汤武,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破绽。萧云不得不为汤沁的演技有如此的大的进步惊叹。
他觉得汤沁的演技已经快赶上自己了。
魏墨就坐在主位,现在汤武已经来了,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快要水落石出。
满大厅除了魏墨外就只有萧云这一个天河宗的弟子,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萧云现在如站针毡,他已经站得太久,实际上满屋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是站着的。
因为只有他是必须遵守天河第一条门规的人,所以他必须站着。
魏墨下首就是谷清风,汤武与萧云对面,萧云侧对着他。
所以现在萧云偶尔可以向他作个小动作示一下意。
不过汤武却一直不理他,看来汤沁的演技真的已经出神入化。
“可巧,本来我们才想要汤老爷子做个见证,不想你就来了。”魏墨对自己的这个爱徒的话那是十分相信的。
何况萧云既然前两天击败了山河排名第五的钟九,他现在对这爱徒那可真是爱的不得了。
魏墨也不问汤武究竟是为什么来天河山的,他现在甚至已经忘了这事,只想慌不迭的证明自己的弟子所言非虚。
毕竟谷清风现在已经是决死之人,和一个已经不怕死的人讲道理根本就没有用。
谁都知道私动边兵围攻宗门绝对是个死罪,谷清风既然在战阵上都是一往无前,悍不畏死,那么现在也一样,所以魏墨已经不想再和他说话。
当然谷清风也在冷笑,他现在的信心绝对是爆棚,只等着汤武出口,他就要大杀四方。
最好天河山弟子再稍稍抵抗一下,他就完全有理由将这山头踏为平地,至于皇帝会把他怎么样根本就不是他现在需要想的。
汤武还是面如止水,虽然他看起来丝毫不介意名利之事,但是无疑汤氏就是除了天河宗之外天河地界最有权势的家族。
所以他即使不需要刻意,他的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也是一方之主的模样。
“我本来是谷镇抚叫上山来的,谷镇抚叫我同上天河,不想中途小女有事,所以耽搁了时辰。”汤武说话不紧不慢,不徐不疾。
“噢。”魏墨听到汤武这样说,疑惑的看了一眼谷清风,又看了看萧云,当然萧云也在摸他的碧玉冠。
因为他每当有不明白的事的时候,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想要摸自己的脑袋。
不过,因为他的发型实在太过诡异,所以他只能摸那碧玉冠。
“谷镇抚是不是叫汤老爷子给他的女公子看过病。”魏墨代替谷清风问出了这句话,这本来应该是谷清风该说的。
“是的。”汤武说话倒是很简洁,丝毫不肯多说一个字,不过也很正常,从来医术高明的医生都应该是不苟言笑的。
因为话说得再多,病治不好还是治不好,就算那医生的态度再恶劣,你得了病的时候还是得去找他。
并不会因为医生热情有加,你就会多照顾几次他的生意。
“据我的徒儿萧云所说,谷家的女公子的病情似乎大有隐情。”魏墨虽然相信他的徒儿,但他也不会说得太过绝决。
汤武的下巴本来胡须不多,也许是他经常给人看病的原因,因为看病的时候,他总是会手摸自己已经不多的胡须,所以那胡须已经越来越少了。
在萧云的眼里,他却觉得一定是汤沁那小女子太过爱美,如果下巴上的胡须太多,那么是不是看起来她就不那么美了。
女人爱美可以爱到不可理喻,这话说是实在是没错。
所以他现在又对汤武抛了个媚眼。
不过,汤武还是装着没有看见他,演戏也总是得演全套的。
“确有隐情,其实谷镇抚的女公子本来是没有病的。”汤武说出的话,也许正合天河师徒两人的本心。
“本来是没有病”那怕和“没有病”差了几个字,不过在萧云的耳朵里也已经无异于天籁之音。
魏墨已经松了一口气,“本来没有病”和“没有病”是差不多的,不管她后来怎么病的,说句难听的话,就算病死了也不管萧云的事。
但该有的客套还是不得不说,“那么现在那女公子还安好?”
魏墨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谷清风,当然他只是用余光瞟了一下,现在既然证明谷清风胡闹,魏墨也不想过于逼迫,人该大度的时候还是大度一点的好。
“现在很不好!“汤武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实在是沉重,很不好的意思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魏墨不得不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生病死人都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既然汤老都说很不好,看来是十分棘手的,不知道汤老现在可人什么办法能够把那小女治好?”魏墨无论如何也要表示关心一样。
“没有。”汤武回答得很干脆,他或许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病死,就算是当着谷清风这个病人家属,他也能把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这就是医中圣手的行事方式。
当然他也没有必要客气,客气也不能把治不好的病人客气给治好。
“本来是有办法的。”汤武最后又冒出了这句话。
现在整个大厅之中的气氛已经不太对,因为就连萧云都已经感觉到,谷清风这个孩子都已经快二十岁的男人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湿润,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就算那谷浣玉现在还没有死看来也和死差不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是男儿应该伤心的时候。
魏墨道:“怎么回事,本来是有办法的,岂不是应该把那小女治好,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给耽误了的?”
“也没有什么原因,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怎么会是这样的。”汤武看来也对这件事非常不明白。
魏墨现在也觉得实在糊涂。
“我实在不明白,以你天河真仙的品格怎么能够教出这样品格低下,思想龌龊,心狠手辣的弟子。”汤武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不过谁都能看出来,他的眼神中充满的是不解,那不解之中却之有无尽的愤怒。
既然一个城府如此之深的老人都已经不能再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可见他正在经历着多么大的情绪波动。
萧云还没有惊呆,他只是不停的对着汤武眨眼睛,但是汤武还是不理他。
汤武虽然不理他,但他怎么能放弃,谁都知道敲锅补漏,可如果那锅补不上来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现在萧云觉得这假冒的汤武说得越来越离谱,他要不停的眨眼睛向他暗示。
魏墨疑惑的看了看萧云,萧云还在那里挤眉弄眼,就好像是眼睛里面进了沙子一样,他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再看看谷清风,他已经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谷清风绝对不止有一双铁拳,他的星灵气息之力其实也至少有凝神之境。
最关键的是,那围山的十万虎狼之师绝对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所以魏墨现在突然有些焦急,因为非常明显这个事件突然又有急变,他虽然相信自己的爱徒。
但是他也绝对相信汤武,汤老爷子这么生气是绝对不会没有原因的。
魏墨已经站了起来,他本是一派宗主,平时虽然看来普普通通,好像个教书先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