塾院。
秦明失望摇摇头。
这一走，刘汉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好好的机缘不要……”
徐以恒可是九品炼器师，不止，远不止九品炼器师……
忽然，秦明察觉到什么东西，“咦？”
随后赶紧用一只碗，装上井水，大袖一挥竟是让水中出现画面。
画面中。
徐以恒望着瘦小的小女孩，久久未言，但心底涟漪，像水面波浪，绵延不绝。
秦明感受到了徐以恒的心疼，以及深深钦佩。
微笑，清风徐来，双鬓的发在身前飘摇。
……
“想不想看隔空盖瓦？”
“想！”
陈小陈像小鸡啄米，微微点头，但依然掩饰不了对于神奇东西的兴趣。
徐以恒双指并拢，走出门外。
少女跟在身后，注视着他的高大背影——白白的，好想扯一扯他的头发。
徐以恒自然不知道陈小陈想着什么，朝着对门隔壁院子勾动。
“哎呀，少爷，我们院子的瓦飞走了！”
下一秒。
就有人怪里怪气的喊，然后一只脑袋从围墙上探了出来，水灵灵的望着徐以恒偷他们家的瓦盖。
徐以恒撇了一眼。
“算了，陈小陈一定要记得，我们不能白嫖。”
“嗯。”陈小陈也望了一眼那个脑袋，本来就只是看这种神奇手段。
陈小陈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真不是仙人？”
徐以恒反问：“在你眼中，什么才算是仙人？”
陈小陈眼眸犹如一面镜子，清晰将徐以恒的模样映入瞳孔。
“能永生，能让人起死回生，能飞天入地，能排山倒海，能无所不能。”
听完，徐以恒楞了几秒，呵呵道：“那我就不是仙人。”
至少起死回生他做不到。
倒是永生，只要九品丹药一出，他就能创造一个“永生”——真神。
“那您能做到哪种地步？”陈小陈仰着脑袋，还要踮起脚跟。
“做不到起死回生。”
“那大人，世上有没有起死回生之法？”
徐以恒眺望远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总会有的，只是需要自己寻找，别人可能无法告诉你，比如我，我也不知道世上有那种起死回生之法。”
徐以恒蓦然失神。
而陈小陈却瞳孔猛缩，“如何寻找？”
徐以恒摇摇头。
饶是被别人称为“世上最年轻天圣”的天才，也摸不着一点。
他不过是一个靠着体内的东西，到达天圣罢了。
若真天才。
可竟是连魂魄飞散的起死回生之法，找不到？
魂魄消散于天地间，就真的没有魂魄了吗？
不，肯定存在的。
陈小陈没有失望，反倒激动。
“是不是只要走出这里，去见识各天地山川，就能见着了？”
“哪里有那么简单？”
“起码你得比我高出半个头才是。”
陈小陈跳了跳，一跳再跳，可身子太矮，连与徐以恒平视都做不到。
徐以恒被逗得乐呵呵的。
陈小陈嘟了都嘴。
“一日三餐吃好，你会长高的。”徐以恒摸摸她的脑袋。
陈小陈满脸涨红。
“抱歉，你太矮了，我手一顺就摸上了。”
陈小陈咬牙切齿，“那是不是我比你高，你的头天天给我摸？”
徐以恒咳嗽回答道：“可以，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这是你说的。”
“嗯，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不戏言。”
“好，我饿了。”
“吃，吃大份。”
……
陈小陈做的饭有些难吃，但她却是吃得津津有味。徐以恒没好笑，但一五一实的给她说，哪里该多放点盐，哪里该加点醋。
刨着米饭，腮帮鼓鼓，陈小陈像个肉包子。
徐以恒突然想到什么，向女孩挥手。
“来。”
“什么。”
“你来就是。”
陈小陈来到身边。
“手心伸出来。”
陈小陈伸出手心。
手心朝下，盖在她的手上。
徐以恒将噬魔焱一半给了她。
千万别小看一半，噬魔焱能自动吸收源气，从而壮大成原本大小。
“切记，噬魔焱不伤人，也能伤人。”
陈小陈怔在原地，身体里有一股暖流温暖着自己，好像到了冬天，她再也不怕冷。
陈小陈不知为何鼻头发酸，嘴唇颤动。
低下头，她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又说：“明明我们又没几天认识。”
徐以恒又摸了摸她巴掌大的脑袋，蓦然伤心的小女孩，让他茫然所措。
她不是突然感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有人对小女孩好。
除去杨老头愿意给她点营生，大部分人对她都避而远之，仿佛躲避瘟疫一般。
陈小陈过得并不好，一串糖葫芦，她能看个半天，到最后只能咽咽口水，在她六岁年纪，父母就走了，要不是好心人愿意给她一口饭吃，早就饿死了。
哪里会碰得上白发青年。
陈小陈仍旧记得在自己没有行动能力的时候，谁给自己吃了口饭，比如隔壁宋然星给了，还有鸡弄巷顾家妇人，还有就是眼前之人了。
眼前之人，比任何一个都对她好。
好到，希望他另有所图。
徐以恒收回手，说道：“除去爹娘，你要相信世上总会有几个对你好的，只是你还没遇见。”
“意思就是说，你另有所图？”
徐以恒懵了。
“我图你什么？”
“图我……”
“图我……”
陈小陈卡着喉咙，实在不知图自己什么。
首先排除掉姿色。
徐以恒没好笑道：“我图你像我妹妹，她的眼睛也跟你一样清澈好看。”
陈小陈抬起清澈眼睛。
这才看出来，白发青年的眼中有说不清的沧桑，估计深深疼苦过，或许白头……
荣幸，原来是把她当妹妹。
“可是，我不是你的妹妹啊，也不用对我这么好。”
“嗯。”
“这就叫好了？那岂不是等你思春期，哪个少年过来对你好，你是不是就要跟着他走？”
陈小陈摇摇头。
“当然不会，我会一一还给他。”
“嗯，很好。”
徐以恒道。
“就算是女儿身，也可以一个人顶天立地。”
陈小陈有所触动。
陈家无亲，只她一个人，肯定不愿意出嫁。
陈家需要香火。
要赘婿。
陈小陈蓦然看向这位白发飘摇的男子……
这个男子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