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石庆生一路小跑的进了小楼。
进了走廊,我就看到办公室的门牌上。
写着医务室的字样。
我进去的时候,医务室里,有个年轻的女人。
正背对着我,蹲在病床前说话。旁边一个白大褂的,应该是校医。
正在和石庆生说着,孩子体征正常,暂时看没什么危险,让石庆生不要太焦急。
石庆生正试图抱起**的孩子。
我看的分明,那孩子胖乎乎的,脸面与石庆生有几分相似。
应该就是石庆生的儿子了。
我只看了一眼,心里就一声暗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有时候,世间的事情,巧合的让人恐惧。
似乎冥冥之中,都被某个神秘得存在安排好的一般。
在床边,蹲在那里,焦急的和石庆生说话的老师。
居然就是这次我想找的人。
村长大伯的女儿,我从小就叫姐姐的刘年姐。
石庆生忙着抱儿子去医院,还没发现我跟了过来。
倒是年姐无意间回头,看到了我,有些惊讶。
洪灾过后,年姐才回去过,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我了。
我微微一笑,挪步进了医务室。
年姐看着我问:“吴常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啊。”
我笑笑没与她说话,而是对石庆生说道:“石大哥,不如让我看看吧。”
石庆生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小吴你啥意思?”
“就是个失魂,情况稍微有点特殊,这个待会再说。”我笑笑。
走到他身边,伸手在那孩子的鼻息间抓了一把。
在场这些人看不到的是,我抓的这一把,看似抓了个寂寞。
手上什么都没有。
其实在我的手上,却有一道气机,被我牵着。
感应随着这道气机梭巡而去。
刹那间,在我的感应之中,似乎看到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我收回感应,对一旁的年姐问道:“这附近,哪里有个铁链轮胎做的秋千,旁边有个棵梧桐树。”
“你说的老操场?”旁边的校医,有些狐疑的插口。
年姐皱起眉头,对我说道:“吴常你胡闹,我知道你们家以前好像是算命的,可是你哪里懂这些……”
我笑着打断她的话说道:“年姐你别急,而且我家不是算命的,应该叫做术士。”
说罢,我转头对那个校医问道:“老操场在哪边?”
校医妹子,有些懵神的指了个方向。
我对他们笑笑,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何况,我这位年姐,从小就是个认死理的。
口头禅就是我们要相信科学,我小时候,与玩伴们显摆自己学的术数经书。
没少被她教训。
转身出门,朝校医指点的方向而去。
距离不远,果然看到一棵枝叶茂盛的梧桐树。
树下的秋千架上,铁链吊着的轮胎,正在轻轻的晃动。
这个时间,学校里正在上课,秋千附近周围空无一人。
室外风也不大,那么重的轮胎秋千,就这么晃动着,显得诡异无比。
我走过去,天眼开启下,一个老太,正陪着个小孩,在秋千上玩耍。
“大婶,又见面了啊。”
这一大一小,自顾自的玩着,我走近也不看我一眼。
直到我开口说话,那大婶才抬起头,打量了我好一阵。
才恍然的惊讶道:“是先生啊,那天先生教我用这个东西,法子怕是不对哦,我拨通我儿子的电话,听不到声音啊。”
“阿姨,阴阳两隔啊,你把你孙子带出来玩,想没想过其实这样对他不好啊?”
我有些叹气,看着面前的大婶,心底忽然有些不忍。
可惜,我虽会些道术,也因为连山图的异能。
多了不少术士之外的神异手段。却不会扎纸人的那套。
也不会戏法师的幻象塑形,无法做到,让她真正见一见自己的儿子孙子。
术士是民间最接近道士的玄界职业,终究不是真的道士,还是有所区别的。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大婶懵懂的问我。
她记得儿子,孙子,记得我是摇过平金帆的先生。
独独记不住,自己已经死了。
上次在茅庵山下,遇到她的时候,我有急事在身。
没有处理结束,如今看来,我随手那道符箓。
反而给了大婶阴魂护佑,让她顺着血脉联系,找到了自己的孙子。
我只得捏了个安魂印,对大婶说道:“这些先不说了,我先帮你把孙子送回去吧。他要上课的……”
大婶木讷的点点头,似乎是那句还要上课起了作用,没有丝毫阻拦我的意思。
长辈的人,大概都是这样吧,纵使是死了,也忘记不了,那份希望后辈读书上进的心。
我单手递到正在晃**秋千的小子面前,在我的手上。
正有一片香樟树的树叶,叶子上,被我刚才用指甲,掐出的符箓痕迹。
我右手微微在空中一引。
刚刚在他鼻息上,抓住的那条气机,系在了叶符上。
我轻轻的松开手,那片树叶没有任何的支撑,就这么浮在空气中。
“跟着!”我微微一凝,提起一丝精力,护住这小子的魂魄。
随着我的吩咐,那片树叶开始随风飘飞,这小鬼,就好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笑嘻嘻的追着树叶,一路跑了。
那树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飘动,看似毫无规律。
却丝毫不差的落在正从医务室,抱出儿子的石庆生脚边。
紧随其后的小鬼,就这么扑到石庆生的怀里。
“爸爸……”石庆生怀里,孩子突兀的睁眼,有些迷茫的叫出声。
儿子自己苏醒,石庆生可高兴坏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他还是带着儿子去了附近的医院,做全身体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在我的身边,有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
大婶也似乎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就在身边,只是痴痴的看着手上的大哥大。
似乎是犹豫了很久,再次拨通了一个号码。
正与儿子,开车去医院的石庆生,手机又一次响起。
他接通后,喂了两声,发现没有声音……
“阿姨,咱就别打这个了……”我一回头,看到正打电话的大婶,有些无语。
阴阳两隔,借着思念牵挂打通了又怎样,还是人说人的,鬼说鬼的,没法交流啊。
“先生,我就是想问问儿子,他过的好不好。”
“我知道的,您放心吧,他们很好。”
我无奈的回了句。从兜里又掏出一片树叶。
放在掌心,右手在空气里一捞,掐了一截气机牵引。
刹那间,原本与常人大小无异的阿姨,就附在了树叶上。就如一只蚂蚁似的。
我将树叶收入口袋,就听到身后年姐叫道:“吴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