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的声音压的极低。
若不是此时四周特别的安静，我都无法听到他的话语。
原来莫惊春已经醒了，却没有动作。
这一次我本来就是来为他护法的。
此时自然不能让山魈弄坏了纸人。
扎纸人的地煞军，在奏职前，也就是吓唬吓唬普通人。
其实没什么战斗力。
不过山魈在传说中，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怪物。
我倒也没有多大压力，此时我反而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惊奇的心思更重些。
此时我的好奇心又起来了，想试试山魈的帽子，能不能让人类隐身来着。
我缓缓的移动脚步，调整角度将山魈与纸人隔开的时候。
那个山魈好似听到了我的心声一般，将手里的帽子放在了地上。
自己反而朝后退了两步。
我有些迟疑的，试图上前。
可是，就在我动的时候，山魈忽然龇牙冲了发出嘶嘶的怪声。
我皱眉，搞不懂这个家伙是在干嘛？
不过它一开始没有表现出敌意，在我想靠近的时候这样，表达的意思倒是很明显。
就是不想让我靠近而已。
下一刻，周围的林子里，忽然都是这种嘶嘶的声音。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
我只觉得头皮不自觉的发麻。
这种嘶嘶如人吸气的声音，一个两个，还没什么感觉。
多了也有种诡异恐怖的氛围，搞的周围的树影。
都好似有些扭曲变形的诡异。
“老莫，你这家伙是不是选了人家老窝打尖休息了啊？”
我咬着牙，低声的吐槽了一句。
莫惊春本来还想装睡着，万一真打起来，来个出其不意。
现在这情况也躺不住了，爬起身惊异的看向四周。
树林里不见山魈的踪影，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始终只有面前的一只。
可是，那种嘶嘶的怪声，却在告诉我们，各个方向，都有山魈的存在。
我暗暗将精气元力，调运到双眼。
天眼开启，终于看清周围的情况。
不禁有些头疼，在我们周围几乎所有的方向，都出现了戴着红帽子的山魈。
数量大概有十多只。
我倒是不担心这些小家伙伤到我们，而是这样的情况下，一旦动起手来。
我很难照顾好所有的纸人。
莫惊春显然是看不到那些戴着红帽子的山魈。
所以也基本不用考虑他的战斗力的。
“老莫……”
我轻轻叫了一声。
莫惊春侧头下意识的转脸来看我。
我右手在空中，迅速的绘制符箓，口中沉声说道：“别动……”
说罢，手上的虚空符箓画好，一指点在莫惊春的眉心。
莫惊春本来本能的想要躲避，不过又生生忍住了。
我心里暗赞一句，这家伙年纪大些，果然稳得住。
我画的虚空符，正是太玄八景箓上八景的灵钟生玉符。
莫惊春受符箓加持，眼前景色一变，那些红帽子的隐身，在他的眼里，也就失去了效用。
“这些是什么东西？”
莫惊春下意识的问出声。
他是属于那种半道学艺的，不比我这种家传的传承，对于这一类的基础认知，是要欠缺一些的。
“山魈，不知道怎么回事，按道理说，这种东西，不太会主动招惹人类。”
我回答了莫惊春的问题。
山魈这种怪物，还真没有听说有主动攻击人类的传闻。
倒是时长听说，它们会去山区的民户家中盗酒。
喝醉之后，会取下帽子，露出形迹。
若是有人将它们的帽子取走，这些山魈就会滞留在那个人家中不离去。
时间久了，这户人家会有霉运降临。
所以，若是在家中发现醉酒后的山魈，山民一般会将它们送到野外。
至于这只山魈，为何在我们的面前，主动的取下自己的红帽子。
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莫惊春受到灵钟生玉符的加持，看清周围的山魈数量以后。
也有些抓瞎，只能让那些列队的纸人行动起来。
围拢到我们两身边，我们背靠大树，两人一人一面，将纸人护在身后。
我抬头看看身边的大树，心里一动，鬼使神差的问道：“你这些纸人会爬树么？”
看莫惊春的神情就知道，这家伙都懒得回答我。
我们正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在我们面前的那个山魈又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它对着莫惊春发出嘶嘶的声音，随即又上前两步。
将那个被它放在地上的红帽子，稍稍向前推了推。
我看到这情形，结合刚刚山魈的举动，心里一动。
对莫惊春说道：“老莫，你上去试试？”
莫惊春看看我，有些诧异的说道：“万一惹恼了这些家伙怎么办？”
“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看这东西似乎是想送帽子给你。”
其实这个时候，我也没有把握，无非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若是我们有所准备，身为术士，我摆开香坛的话。
绝对有把握护住这些纸人，不受破坏。
可是如今别说香坛了，我连画好的符箓都没有准备。
说起来，我这个术士做的也真有些不太合格。
这段时间以来，我都是靠着从连山图上获得的特殊能力。
可以在奏职阶的时候，虚空画符，加上可以肉眼看到天地阴阳气机的运行轨迹。
利用这一点，导引天地气机对敌。
术士的本门两大手段，符箓和香坛，符箓还偶尔还用一用。
香坛至今都没有开过一次。
这要是放在正统的术士身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莫惊春试探着上前一步，让我们惊奇的是，那只现身而出的山魈，就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我见到此景，也试着准备迈出一步。
可是，就在我抬脚的同时，那只山魈又对着我，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次我已经可以肯定，山魈就是来找莫惊春的。
而且看它们的意思，对莫惊春也没有恶意，反而有着某种善意的表达。
莫惊春也看明白了这一点，他缓缓的靠近。
直到走到红帽子旁边，弯腰捡起地上的红布。
“老莫，你戴上试试。”
我看到莫惊春顺利的拿到红帽子，心里一动，提醒了一句。
莫惊春也没有犹豫，将红帽子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这里只能说是放，因为那些山魈无论是从体型还是头型来看。
都有些类似孩童，而莫惊春偏偏是那种身材不胖，但是脑袋挺大的类型。
红帽子放在他的头顶，有些类似一个尖锥甜筒帽。
看着挺滑稽的，不过那些山魈似乎对这点很满意，开始在原地踩着枯枝。
跳起一种奇怪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