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温南嘉当然知道整个温家都在觊觎温理的《大林寺桃花》,可今天人是我请来的,你们就不能不提这事嘛!
“理哥儿,不要听他们瞎说,家里怎会有随意要子弟功法的事!”温南嘉只能尽力挽回道。
“好啊,既然温家主都开口了,我当然要给这个面子,我敢给,家主你敢要吗?”
温理恶狠狠地针锋相对道。
“你大胆!你当自己是什么,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一旁的温瑜早就看不惯温理的强硬了,于是开口怼道。
“你不服?你要这首诗吧,来拿吧!”
温理摆好架势对温瑜道。
“你!”
“这本来就是你欠温家的,现在却摆出一副慷慨的做作模样给谁看!”
温瑜嘴上仍然不饶人道。
余芜挺过身来,面无表情,冷冷的说:“想拿先生的诗,先过我!”
随即一只袖剑紫气东来,浮在眼前,霸道之气差点连桌子都快掀翻,也是温柏强压了下去。
温里已经给了面子,想拿诗靠本事,但谁都明白,若是真要温家长辈动手,这才叫是真的丢人!
温柏看了看自家这几个,实力虽然也不输这冷面少年,可不是还有个温理呢。
他从哪弄来的这些帮手!
温柏见士气渐弱,只好罢休,反正此后有机会在跟这小子碰面,实在是这《大林寺桃花》属实是首好诗!
温理看着这群懦夫,转身就出了门,温南嘉也不好出言,只能任由温理离去。
但刚一出门,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船坊正在进行的拍卖师的声音:
“下面一个拍品是来自西州宣氏的游云簪!此簪有养气之用,可谓是极品!下面开始竞价!”
一把簪子并没有什么,可温理在乎的是它来自宣氏!
母亲的家族!
温理神色一变,屋内的温家人没听到,门外的温南嘉却听到了,脸色顿时也是一变。
连忙走上前:“理哥儿,这簪子阿姐拍下来给你。”
“不必了,阿姐出嫁用钱的地方的多,我自己来就好!”
温理拒绝了温南嘉的好意,让温瑞找了一间不扎眼的房间,他要点天灯要死价!
随着温理进了屋子,远处的顾景泰神色阴郁的紧紧盯着,好奇的仔细瞧了瞧。
“看紧这屋子里的人,有动静跟我报上来!”
顾景泰吩咐收下道。
温理仔细的听着众人的报价,他并不着急,现在价钱好少,虽说这簪子物件好,但并不是会引起哄抢的程度!
“理哥儿,账面上的钱可不多了!”
温瑞善意的提醒道。
“没事,这东西我一定要拿到手,我有把握,你放心吧!”
温理安慰道。
温瑞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对了,这拍卖的规矩不只要出价高!”
“怎么说?”
温理有些不解。
“每年都是这规矩,最后所有的拍得者要统一比试诗作,算是祖上传下来的姑苏雅事!只有被书院的几位老学究评为前三甲才可取走拍品,第一甲可不必支付价款!其余都算做是对船坊和书院的捐赠。”
温理点了点头,没有想太多,但温瑞却提醒道:
“想来你的《大林寺桃花》足够应付,但你温家弃子,离经叛道的事儿早就被这几位老学究批驳了一番,要是因此暴露了身份,我怕今日你会有麻烦!”
温理突然意识到,这也太巧了!
难不成又是顾景泰设的局!
可万一真是母族的东西,错过了太可惜了!
“不管什么,先拍下来!”温理坚决的说,宣氏一族一直以来都是母亲的心病,自己能做的这些小事,自然要尽力!
至于那些想看我笑话的,那就来试试吧!
温瑞这几个月下来也是很了解温理了,既然是他认定的事情,想来是不会改变了!
“拍下这东西简单,我手下还有些能使的银钱,交给我吧!”
温瑞的话让温理有些心暖,这大概也算是一场阵营的合作吧。
拍卖进行的很顺利,温瑞的出价也吸引了场内众多的目光,虽然大家看不到屋内的人是谁,但只要温瑞出去亮明身份,姑苏的达官贵人都会记住这位豪气的温家公子。
眼看着簪子就要以一个不菲的价格成交,谁知在远处,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顾家加价五十两!这簪子顾家要了!”
“好家伙~五十两!”
“顾家真是豪气!”
“是啊,这簪子我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
一时间大家都被顾家公开竞价吓到了,不管那房内的人是谁,你顾家这个节骨眼出价,这就太不给人面子了!
温瑞也是为难的看了看温理,顾家一次加价太狠,这价格已经远超簪子本身的价值了!
温理眼神凶狠,刚要出门与顾景泰对峙一番,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看着这边。
是杨解语!
温理还是不想暴露身份,于是摘下面具,递给温瑞说道:
“兄替我跑一趟,将这面具交给远处的淮南王郡主,替我借些银钱,我想她不会拒绝!”
温瑞大吃一惊,那可是淮南王府,不是说着玩的,你说借就借啊!
但看着温理笃定的表情,温瑞还是硬着头皮拿着面具去找了杨解语。
淮南王府作为姑苏一一顶一的权贵,自然要来这一年一度的盛事!
此刻正与家中长辈子弟一同听着这拍卖,看着眼前这众家为了一个簪子抢的这般凶,还有点好奇呢,就看到那屋内人出来朝自己这边走来。
豫水拦着了前来的温瑞。
“什么人,这是淮南王家宴!安敢擅闯!”
温瑞连忙低声作态,有些没把握的拿出温理给他面具,怯声说道:“这位姑娘,这面具的主人说要问郡主贵人寻些帮助,您看?”
豫水一见面具就慌了神,他怎么来了?还在那房间内!
豫水接过面具,有些担心的问:“他……不方便露面吗?”
温瑞见眼前这郡主身边的人看起来认识温理,心里也就有了几分底气,连忙点点头:“不过是些银钱的事儿,一时间是周转不开了,您看,您给通报一声?”
豫水看了看拍卖台上的簪子,气呼呼的说:“这人眼光也不咋地!这簪子还要花这些银钱!”
但心里觉得温理怕是真遇着难处,否则不会来求人,还是乖乖的去了屋内秉明杨解语。
杨解语闻言,先前正在席上谈笑,这时却坐不住了。
又惊又喜的根豫水出去,见到温瑞就问道:“他人呢?”
温瑞看着杨解语这一脸关切又急迫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嘀咕,什么情况!
“他今日不便现身,还请郡主贵人施以援手,待几日,必定将银钱奉于淮南王府!”
“除了借银钱,他没再说别的?”杨解语关心的问道。
温瑞一脸糊涂:“这……确实没再说别的了。”
杨解语顿时一阵失望,朝那房间看了看。
“好啦,你且去告诉他,放心竞价就是。”
杨解语轻声道。
温瑞大喜,连忙道谢转身退下了。
而杨解语回到席间,眼神却已经离不开铜字角落的房间了。
杨毅见女儿不对劲,关心的问:“怎么了语儿?”
杨解语回过神来,掩饰道:“没事父亲,刚才是高家女娘找我说过些日子马会的事。”
杨毅点了点头:“马会一事,你们这些女娘跟着勇毅伯夫人要好好学习如何筹备,也算长长见识!”
“女儿知道了!”
杨毅点点头,又把注意力放到拍卖上:“这顾家怎的跟一铜字杠上了,失了体面了。”
袁绯甲也是笑了一声:“这铜字儿也是个不长眼的,跟伯爵府斗个什么劲,我看也撑不了几来回了!”
杨解语一听这话心里也是有些不得劲,但也没说什么。倒是豫水嘴撅的老高,不满意袁绯甲的腌臜话!
杨毅连忙转移话题,吩咐自家儿子道:“必儿,快些给你母亲夹一块她最爱的银鱼,自打千佛寺回来就没好好吃东西了!今天可要好好补一补!”
而另一边温理得了支持,自然也是跟顾景泰继续抬价!
顾景泰这边也是看着自家小厮不解的的眼神,气愤的吼道:“看我干什么,继续压他!他想拿到的东西,怎么着都要拿到,我不趁机宰他一笔可还了得!”
小厮只好继续加价。
而温瑞看着这价格越来越离谱,有些担心的看向温理。
温理笑了笑:“这顾家怎么就养了一个心胸这般狭隘的家伙,好了不跟他玩了,兄替我出去喊一声,我出一件入流的墨家鱼鳞甲!”
“好。”
温瑞答应道,但随即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
“啊,一件入流的什么?”
“墨家鱼鳞甲啊!”
温瑞扑腾的凑到温理旁边,瞪大眼睛说道:“墨家法器,入了流的!”
“对啊。”
温理平静的回道。
“开什么玩笑!入流法器一件就是一个家族的传承所在,姑苏有多少家族重金求一件入流法器不得,还是防御的遁甲!这可是连城之价!”
温瑞急忙阻止道,虽然他不知道温理从哪弄来的这宝贝!
温理却不为所动:“无碍,这鱼鳞甲谁也拿不走!”
温瑞愣了愣,一字一字的蹦出口:“你是说你的《大林寺桃花》可以艳压全场?”
温理没有说话。
“可这已经出世的诗作会大大减分,万一场内有儒家子弟有不错的新作,你会大大吃亏!”
“他们有新作,我为何不能有?”温理玩笑般调侃道。
温瑞大手一挥:“你别开玩笑了,你才做了一首绝唱,短时间内以你的境界,怎么可能撑得住第二首!”
但随即温瑞又看了看温理严肃的不像开玩笑的脸色。
“我这就去!”
温瑞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反正这疯子已经不止一次给人惊喜了!
温瑞壮着胆子朝拍卖师道:
“铜字贰拾贰号,出价……一件入流墨家鱼鳞甲!”
拍卖师刚要喊出价款,但一过脑子,脸上漏出跟温瑞此前一样的表情,不可思议的向温瑞确认道:“这位公子,您说的是一件……”
“你没听错!”
拍卖师当即回头看了看掌柜的,掌柜的早就在狂喜中回过神来,张牙舞爪的让拍卖师赶紧落锤!
拍卖师知晓,赶紧重重拍下,高声唱道:“铜字贰拾贰号,一件入流鱼鳞甲,恭喜这位公子,拍得此藏品!”
顾景泰不敢相信的听着落槌!
“温理!怎么可能!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大机缘!难道那人说的真的……”
顾景泰甩起袖子就进了包房!
而杨解语也是惊讶的看着温理的方向,一件法器,你这般豪气,还要我的银钱作甚!
但又想到什么似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杨毅刚一听到一件入流鱼鳞甲的报价也是吓了一跳。
“敢给伯爵府竞价,果然也不是凡夫俗子!”
然后示意手下去打探打探房间内是谁人在!
接下来的时间就显得十分的无趣了,剩下的拍品也没有温理很感兴趣的,他只要静候最后诗词比试即可,拿到簪子!
温瑞也是一脸轻松的开始好好品尝起来温理拿来的好酒。
温理看着他陶醉的样子,提醒道:“看看我给你的图纸!”
“什么啊?”
温瑞从怀里掏出来一沓有点被浸湿的纸张,不好意思的问。
温理示意他好好看看。
温瑞好奇的展开,细细看了看,然后惊喜的说:“你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啊。
这炒菜真的有你写的这般好吃?”
“铁锅我已经托人在做了,光是锅的厚度便需要入了流的墨家子弟打造,仿造极为不易,短时间不用担心酒楼生意被抢,之后我叫人送到你府上。”
温瑞满意的点点头:“跟你做事就是舒坦,什么你都想好了!”
温理摇了摇头:“这只是起步,之后做事会更难,我想你会愿意帮我的对吗?”
温瑞没想到温理会这么说,但还是没怎么犹豫的说:
“总之你我现如今一体,我与九聚门此后绑到一块,你那法堂的堂主我要先坐着!”
“当然,那就是为你留的!”
两人相视一笑,对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