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拍卖总算是结束了,一共十件拍品,自然也要十首诗比试!
掌柜的把书院的几位先生也是请上了台。
温理看着台上几位,以婉约派黄糜为首,豪放派方岩落座次席,阵容可谓是十分的豪华。
黄糜作为就熟立言的大儒,这时候自然要站起来主持大局,说一套锦绣文章,顺带着普照一番以显示大家风范。
而后开口道:“今日拍卖事小,诸家子弟想借着这比试诗词一环宣扬声名老夫也不藏掖着不点明,总之今日只论诗词好坏,绝不要被拍品俗物玷染!”
众人纷纷大笑,这各家拍下藏品的意思不都是想让族中小辈露露脸吗?这老先生也太直白了!
比试正式开始后,城南刘家小儿子刘吴率先唱诗一首!
竟是些小儿打油诗都不如的民谣诗!当即大家都乐翻了。
这刘家是怎么想的,武学世家就好好钻研墨家机关术就好了,非得让小儿子是从儒家,如今却是作了个什么狗屁不通的诗!
温理看着刘家家中刘破的脸色,也无奈的笑出了声。
“倒是个可以相处的直性子!”
温瑞当然知道刘家、九聚门同属城南,刘家掌握着城南的粮食,是绝对得罪不得的!
刘吴灰溜溜的下了台,眼神里看着都想是要哭出来了!
谁知这是淮南王杨毅见状,无奈的吩咐手下:“快!把吴小子叫上来,语儿你好好安慰他一下,这小子是个脸皮薄的,打小最是听你的话,可别叫老刘给他打出个好歹!”
淮南王府一家子哈哈大笑起来,都知道城南刘家京里有位天志境的大能供奉,淮南王府自小与刘家亲近。
“父亲,刘吴都多大了,还要女儿哄他不成!”
杨解语不情愿的噘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吴小子那孩子般的脾气,你待会给他块玉糕就好了!”
杨解语只能撇撇嘴,不情愿的看着哭哭啼啼的刘吴上来。
“语儿姐姐,真丢人啊,我不要在这儿了!!”
刘吴一上来就对着杨解语一阵哭诉。
杨解语没好气的朝他嘴里塞了块糕点堵住,让他别打扰自己。
刘吴屁颠屁颠的跟着杨解语,一会儿就乐开了花。
而台上的书院方岩看到此景却脸色十分厌恶,这一表情一下子就被温理捕捉到了。
温理好奇的问温瑞:“那方岩与淮南王府有什么过节吗?”
“这你不知道?”
温瑞惊讶的脱口而出,而后看到温理那说自己一脸废话的意思,又补充道:“方师是从先帝少师杨珂,杨老你想必清楚,最终皇室礼仪,对于淮南王当年起过刀兵的事很是不满,跟着方师也在姑苏与淮南王不对付!”
温理点点头,虽说淮南王当年的事自己不清楚,但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在经过几个诗才平平的拍得者后,方岩后面的一儒生在刘吴下去后高声上台道:“刘公子一首小儿打油诗都能得郡主厚爱,不知孔某小作一诗,能否有幸得与郡主同桌而食呢?”
这话一出,在场鸦雀无声,这是**裸的挑衅,这是在指责淮南王家风么?
杨毅黑着脸怒道:“你是何人?也配在这儿妄言!”
杨解语更是已经被说的抬不起头来,全是委屈。
豫水也是怒道:“你说什么浑话,刘家我王府乃是世交,刘公子也是我家王爷义子,你莫要无端恶语相向!”
那儒生高声回道:“谁人不知刘家欲为王婿!现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事,视礼法为何?”
“你!”豫水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刘破也是气哄哄的站出来:“我儿早年爱慕郡主,可如今成人,二人早已兄妹相称,你别血口喷人!”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闭了嘴。
儒生不屑一笑:“世间情爱,多半龌龊,哪有赤诚!”
接着那儒生还未多言,方岩却开口道:“我这徒儿姓孔名德彰,今日偶的一诗,在这儿唱上一回,也叫人知道什么叫诗!什么叫礼义廉耻!才敢效古人谈赤贞情爱!”
说罢示意孔德彰唱出新作!
果然,孔德彰高唱了一首赞扬古人以礼教为本,歌功颂德的诗。
“人不怎么样,诗不错!”
诗一唱出,温瑞就忍不住夸赞道,在场众人也都对此诗表示了极大的认同。
方岩更是继续发挥老喷子的属性,对着杨毅一家猛喷,可人家站在男女大妨,礼仪教化的制高点上,你愣是无法用权势压他!
温理透过窗口看着远处十分难堪的杨解语,无奈的摇了摇头。
“温瑞,去救场吧!”
“啊,我去?”
温瑞不解的指了指自己反问道。
温理没有多说什么,拿起屋里的纸币奋笔疾书起来。
完事后交给温瑞:“拿到簪子,会有人在长生巷等你。”
说完温理把纸递给温瑞,自己趁众人不注意,窜出了房间,一阵功法施展,很少有人注意到温理已经离开。
快到门口时,温理特意往金字站了一会儿。
杨解语也是很快看到了戴着面具熟悉的温理,温理给她作了个感谢的手势,并示意她不用在意台上那位酸儒!
杨解语又惊又喜之下,早就忘了自己还深陷舆论,就想着起身要来见温理,温理手一指温瑞所在的方向,一个眨眼消失在了杨解语视线。
杨解语不舍的看向温理,见一点也看不到了踪影,又被吵杂声吸引。
只见温瑞拿着一张纸高声唱道:“
《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此诗一出,全场女子无不泪目。
连温瑞念着念着也都些感叹词人赤诚之爱!
谁说世间无纯爱!
这男女之情爱,怎么就上不了台面,怎么就龌龊不堪了!
我看这孔德彰才是真的小人之心,浑想着什么都是肮脏的。
等等!
自己好像被……
温瑞突然意识到,这诗自己念出来,自己不就是那个……
果然,一大群人哪里还管孔德彰的“教化”,一个个都走过来围着温瑞,有的拍拍肩膀,有的出声安慰。
在他们眼里,这简直就是一位深情而又有高才的男子!
温南嘉把一切看在眼里,堵住了想出去的温家人,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是二叔母还是四叔母要准备寻摸良缘了。
而只有杨解语笃定的知道,这诗是谁作的,她掏出了袖口藏着的桃花荷包,静静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