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半晌,在夏纯实在受不了要挂电话的时候,倪红才开口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上次不是说很快就准备回国了吗?”
夏纯出国训练的原定时间是三年,结束之后又回国继续完成了为期两年半的学业,可后来因为一些不可控的因素又重新回了基地,再回国的消息就被搁置了。
整整六年的时间。
“快了,这边的手续交接清楚之后,就准备回国了。”夏纯回答,
倪红的眼眸闪了闪,“回棉城吗?”
夏纯顿住,“不一定,会先回A市,在剧院有演出,之后看情况,有时间的话会回去的。”
“好,你忙你的,我就是随口问问。”
“嗯。”
两个人没聊几句便没了话题,夏纯没硬往下接,随口找了个由头便挂断了电话。
安静的小房间里音乐声还在继续着,一个人待的时间久 ,早就把寂寞当成了常态。
夏纯往外舒了口气,从袋子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面包,盯着看了会,轻声说,“夏纯,生日快乐。”
棉城的气温不定,三月份的时候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倒春寒。
春意料峭,江湛没来得及添衣,得了好几天的重感冒好不清。
“湛哥!湛哥!”
粗狂的大嗓门在单元楼外面喊了好几声,杜龙伟一手抱着花,一手拎着一袋子鸡蛋,用脚踢了踢门。
“湛哥开门啊湛哥!”
“来了,别叫了。”里面传来了一声很闷的声音,紧接着是拖鞋踢踏着地板走近。
打开门,江湛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袖站在那里,衣裳将宽肩窄腰的身材映衬的恰到好处,桃花眼狭长,双眼皮因为疲倦而看的深邃了不少。
他打量了门口的人一眼,皱眉冷声道,“你来看我?”
“对啊。”杜龙伟不客气地迈进去,“你家除了你还有谁,难不成藏女人了?”
江湛把门关上,“你带白**过来,是要给我送走?”
“啧,看你说的,人看病不都是带花买鸡蛋吗,本来想再给你拎一箱可乐的,但是后来想着那玩意儿不是杀精吗,就没带来。”
江湛攥了攥拳头,冷着脸没说话,咳嗽了两声。
杜龙伟什么情绪都没察觉到,依旧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湛哥你这是准备干嘛呢?病好了记得去南风巷那边的厂子里看看,最近忙的厉害,还有北临片儿新接手的那家台球厅,有好几个刺头儿找事儿,麻烦得很。”
他吐槽着,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该说不说的,这些原本都是你的破事儿,你这一病一个多星期好不了,烂摊子都得我来收拾,要不干脆给我涨涨工资算了。”
五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原本杜龙伟还以为奶奶走之后,江湛能一直颓废低迷下去,可没想到这家伙是后起之秀,仅仅半年多的功夫就活了过来。
整个人跟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一样,开始不知疲倦没日没夜的打拼。跟着骆驼哥多学了一年的手艺,紧接着就开始自立门户,没过两年的时间就兼并了两三家修理厂。
最近的业务又拓展了些,开始朝着游戏厅和网咖这些他们年轻时候常去的小地方进军。
虽说不算是暴富的土豪,但是江湛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甚至到了连骆远都望尘莫及的地步。
江湛懒洋洋地倚在墙边,听着杜龙伟叭叭叭地说了一大堆话,只可惜他嗓子还有些疼,不怎么想说话。
挑了下眉,江湛扯下了原本放在肩膀上的毛巾,散漫地朝着洗手间的位置走了过去。
杜龙伟眼瞅着他进去关上了门,紧接着又听到里面响起了花洒的声音。
“湛哥,你洗澡啊?”
没有人回应。
杜龙伟自顾自地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回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那行,你先洗,我在你这歇会儿。”
苹果吃完,他把果核扔进了旁边几乎已经要溢出来的垃圾桶里,又拿起来一个橘子开始剥。
一边剥一边四处看了眼,这房子是江湛去年的时候全款拿下的,虽然说棉城的房价不高,但是这就这么短短几年的功夫能拿下着一百五十多平的房子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杜龙伟感叹着,果然这还得是江湛,但凡换成另一个人,怕是都不可能这么牛逼,带着他们这一群兄弟一步步走到今天了吧。
电视机里不知道正播放着那个频道的新闻,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摄像机抖动的厉害,连画面都有些不清楚。
只能看见从机场走出来一个女人,穿着毛呢大衣,将纤细柔软的腰肢包裹起来,皮肤白皙,杏眸如墨,头发用一根簪子别在了脑后。
跟那些戴着大墨镜的娱乐圈大明星们不一样,她的气质浑然天成,温婉又高贵,一颦一笑都温柔的能把人化开似的。
旁边还有一群举着大横幅的小姑娘们,齐刷刷地高声喊着,“姐姐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姐姐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来源于网络。)
杜龙伟被这口号逗的哼哧一笑,看了眼标题才知道是哪个不知名的小舞蹈演员从国外回归而已,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明星呢。
他摇了摇头,低头扔橘子皮的时候却忽的动作一滞,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转过了弯。
这人,好似有点眼熟。
杜龙伟嘴里的东西咽不下去了,连忙想再仔细看一看,可惜转过头的时候,这条新闻已经播了过去。
这电视机里的身影,好像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对上了。
难道是她,是夏纯从美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