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純順著方向看了過去,看到了路邊一個穿著紫色薄毛衫的背影,手裏提著大兜小兜的東西,也許是拎不動了,正放在地上喘著氣休息。
夏純的喉嚨口忽然緊了緊。
她拖著行李箱走近,攥著手指,小心試探著開口,“媽?”
倪紅被嚇了一跳,轉過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整個人反應了好長的時間。
她的頭發花白了不少,皺紋和斑點在布滿了臉上,看得出這些年過的很是操勞。
夏純這些年一次家都沒有回,除了因為工作忙以外,這個女人更占了大部分的原因。
她曾經幻想過去數次自己和她再次相遇時的場景,也許會是尷尬的相對無言,可能是激烈的劍拔弩張,也可能是早就習以為常的隱忍和沉默。
但是唯獨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的,心底的酸楚不受控製地翻湧著。
四目相對,夏純從那雙因為老去而逐漸渾濁的雙眸裏看出了詫異,欣喜,不知所措,還有心虛愧疚。
“媽,我回來了。”
夏純再次喊了一聲,倪紅才逐漸地回過了神。她笑了笑,眼睛模糊,淚珠一不小心掉了下來,被她趕忙用手背擦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局促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隻是下意識地想要用已經被塑料袋勒紅的手去接夏純手裏的行李箱。
夏純反應過來,稍稍躲開。
倪紅愣了下,緊接著手裏的魚和菜就被麵前這個已經比自己高很多的女孩子給接了過去。
“媽,我來吧。”
“阿純,這魚還帶著血。”
夏純輕笑著搖搖頭,把想哭的衝動給壓了下去,“媽媽,你忘了,我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不怕這些東西了。”
倪紅去爭奪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是有回憶闖入腦海,讓她僵住,而後木訥地點點頭。
對,她忘了,她的女兒,在別人還在玩耍的年紀,就已經開始學著照顧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