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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從來不是曆史的完全重演,但研究過去,顯然能夠給如何去往未來以程度不同的啟迪。曆史觀,決定著未來觀,決定著你看待未來的方式和技巧,還有深度與廣度。
但在艾倫·圖靈這件事上,孔念鐸覺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無數故事的細節在他腦子裏反反複複呈現:艾倫騎著老是掉鏈子的自行車去布萊切利莊園上班;被咬過一口的毒蘋果,就放在床頭櫃上;理論上存在著一種“萬能虛擬機器”;Enigma是以字母為單位進行加密,一個明文字母,必然對應一個密文字母;“一群從不呱呱叫,但是會下金蛋的鵝。”丘吉爾如是說……卻無法看到事情的全貌,更無法窺見最本底的奧秘,那個他最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
就像一頭抹香鯨,被切割成無數比指甲蓋還細的小塊,與成噸的血液混合成溫熱的粘稠的令人窒息的紅色沼澤,而他深陷其中,奮力掙紮的同時,還要試圖從這些肉和血中,推想出抹香鯨當初活著的時候,是怎樣潛入幽暗的大洋深處,與數十米長的大王烏賊進行生死無定的搏鬥。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事情尚未解決,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先行垮掉。怎麽辦?孔念鐸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煉獄般的困境。他知道現在最好的做法,是暫停回憶,擺脫細節的困擾,從肉和血的沼澤跳出來,再做其他打算。於是,孔念鐸離開大宅子,去鐵族聯絡部上班。
街上沒有幾個行人,冷清得就像薩維茨卡婭是一座空城,眼下在街上遊**的,都是些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聽了一下新聞,同一天,不,同前幾天的一樣,沒有一則新聞能讓人開心:
首府奧林匹斯的持續動**已經進入第32天,火星政府宣布,將動用“海盜旗”特種部隊應對當前危機;
科普瑞茨爆發來曆不明的瘟疫,穹頂城市人口密集的弊端顯現無疑,病毒學家認為可能是變異的天花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