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的牢房。
宋青玉、宋世昆、王文元站在牢房的走廊上,望着空****的牢房,表情各不相同。
“给你们三十个字的篇幅,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宋青玉冷声说道。
王文元看着牢头:“想好了再说,你只要一次的机会。”
牢头:“今天我们看守牢房的狱卒算上我也只有三个人,没人和我们换班。大概是傍晚的时候,我和几个兄弟在这里盯着,大概是吃完晚饭后不久,我们都感觉很困,不知不觉间就都睡着了。等我们醒过来之后,就发现史妍小姐被人不见了。然后,我们就赶紧去找两位大人了。我估计是我们的晚饭里,被人下了蒙汗药。恐怕这是一次策划好的……”
这哪是越狱?这叫被劫!
宋青玉阴沉着脸:“一百多字了。”
王文元看了看牢头,咬牙说道:“不争气的东西,来人,拖出去给我打!”
这一幕,看上去两个人有点神经病,多说了七十个字就要打牢头?但是,你细琢磨一下,就会发现这两个人确实是出色的官员。刑房大牢,关押的嫌犯说让人劫走就让人劫走了,看牢房的狱卒是干什么吃的?
“我等失职,让关押的嫌犯逃脱,请大人降罪。”
像这样说,根本不用三十字,发生这种事情,牢头就该主动承认的自己错误。宋青玉让牢头简单地讲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就是给他一个机会。可牢头一口气说了一百多字,脑子里想得全是怎么为自己的失职辩解。所以,该打。
“王大人,你的人到底信不信得过啊?”宋青玉低头厉声问道。
虽然刚才牢头是为自己辩解,但说得也确实是事——人手不足,饭菜被人做了手。这里是荆州的牢房,不是城里的大车店,来劫走史妍的人很清楚这里的人员安排,牢房分布,甚至还能有机会在牢房的饭菜里做手脚。这不怪宋青玉多想,劫走史妍的人,怎么对荆州大牢了解得这么清楚的?
王文元也知道宋青玉的意思,他环顾自己身边的官差和狱卒,高声说道:“你们即食皇家俸禄,就该尽忠职守,如果再发生这样逆事,本官定不轻饶。”
官差和狱卒低着头,诚惶诚恐,低着头不敢言语,很自觉地站成一排,让王文元训斥。
王文元走到一个捕快前,拽着他身上的制服,说道:“你们身上穿得是我荆州府衙的差服,你们要对得起这身衣服!”
一句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疑惑解开。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王文元的这一句话,官差们没有什么反应,宋世昆却着实一惊。
“我知道了!”宋世昆高呼一声,然后转身对宋青玉兴奋地说道:“大哥,我们能为史妍翻案了!史妍是被凶手陷害的,真凶另有其人……”
宋青玉看着宋世昆,沉吟了一下,脸上有一些不开心,但还是问道:“哦?是怎么回事?”
“多亏我没有急着上报案件,否则就冤枉好人了。”王文元也走过来,急切地问道:“宋少侠,您说,真凶是谁?”
“嗯。”宋世昆点了一下头,说道:“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凶案,案发现场是一件密室,密室之中只有史妍和被杀的褚一白,所以,现场被人发现之后,史妍必然会成为凶手的替罪羊。”
王文元:“宋少侠,就是这个原因,我才把史妍抓起来的。你说史妍是被人陷害的,杀害褚一白的真凶另有其人,那他是如何逃出一个完全密封房间呢?”
宋世昆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既然逃不出房间,那就干脆不逃。”
王文元:“不……逃?”
宋世昆确信地说道:“对,不逃,凶手没有逃出房间。昨天晚上,史妍酒醉在花非花的房间里,也就是天字三号。花非花中途离开,原本想让花非花当替罪羊的凶手把褚一白打昏,运送到天子三号,在天子三号杀死昏迷之中的褚一白,小心地并割下他的头颅。那时已经是丑时,伙计们都已经睡去,留下的房客,只有一楼的一个叫卫合的男人,和二楼天字四号的捕头陈大宝。”
听到这里,王文元高呼:“陈大宝当晚也在天然居?!”
宋世昆点头:“是的,王大人。”
宋青玉说道:“王大人,不要打断世昆的推理,让他继续说下去。”
宋世昆继续说道:“所以,凶手只要动作小心,不必担心被人发现。而史妍酒醉,让他的计划执行起来更如鱼得水。即便史妍没有酒醉,他也会用迷香之类的东西迷晕史妍再动手。”
王文元:“宋少侠,你说到这里我都明白。但是,还是那句话,我都有点不想再提了。凶手怎么逃出房间呢?你刚才说不逃……我不是很明白。”
宋世昆:“我接下来就要说到了,说完之后,你们就明白了。凶手杀死褚一白之后,把窗户关紧,又把屋门反锁,让房间呈现出一个完全密封的状态。然后,就是他最大胆的地方,在屋子里等到天亮!”
宋青玉轻笑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也不算是凶手大胆。我们昨晚留宿在兰花寺,花非花中途离开,伙计们和剩下的唯一房客都在一楼,二楼的房客就只有天字四号的捕头陈大宝。案发时是丑时,大家都在睡梦之中,他躲在房间里也不必担心会被什么人发现。”
宋世昆:“不,应该说,正是因为二楼只剩下被杀的褚一白、昏睡的史妍和陈大宝,凶手才敢如此大胆地躲在案发现场里。”
王文元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而且,就算凶手躲在房间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啊,第二天伙计去查房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现场了?”
宋世昆:“王大人,伙计去查房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他躲在了门的旁边,在伙计撞开门之后,门正好遮住了他的身影。同时,褚一白抱着自己脑袋的模样有些可怖,伙计的目光全在死去的褚一白身上。因为看到死尸,伙计们的一时之间呆住了。就在这个时候,凶手从门后出来,站在两个伙计的身后,假装刚刚听到动静,过来看看。凶手就是用这个办法,完成了一次这次他不可能完成的谋杀。”
王文元大惊:“那,凶手岂不就是……”
宋世昆:“不错!凶手正是天字四号的捕头陈大宝!我问过伙计……”
宋青玉:“伙计们说,他们撞开屋门,看到死尸,然后因为惊吓而大喊。喊得是杀人了之类的话,住在隔壁的陈大宝很快就出现在他们身后。”
宋世昆:“事实上,他根本就是从门后出来的凶手。”
王文元:“真的是他吗?还有什么证据吗?”
宋世昆:“有!褚一白在临死前曾经醒过来,但是他还没来及喊,就被凶手用绳子勒住了脖子,活活地勒死了。之后,凶手用刀子顺着勒痕切割,装出是斩首的摸样。凶手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用力地勒死褚一白的时候,褚一白拼着最后的力气,在桌子腿上用指甲刻下了一个十字。”
王文元:“这个十字又代表着什么?陈大宝的名字里笔画吗?”
宋世昆:“起初,我也以为是凶手名字里的笔画。但是,刚才王大人一个举动,让我恍然大悟。荆州捕快的制服的腰带上,都绣着一耳光四角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字。褚一白刻下这个十字,想告诉我们,凶手是一个穿着捕快制服的人,也就是住在天字四号的捕头陈大宝!”
王文元:“嗯,这倒是说得通,可是……陈大宝为什么要杀褚一白呢?”
宋世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大胆地猜测一下,是赈灾粮款!两个人合伙贪污了赈灾粮款,然后因为分赃不均,导致陈大宝起了杀心。”
王文元:“哦,这倒是可能。年初赈灾,运送赈灾粮款时就是陈大宝负责的。我很信任他,但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宋世昆:“花非花曾经在客栈里看到了褚一白增加和一个神秘人密谈。不过,那个神秘人很谨慎,发现了花非花。他杀褚一白时,才特意把褚一白打昏,然后送到花非花的房间里杀死。他原本的目的是,杀死褚一白在顺便让花非花成为凶手,一石二鸟。但是,阴差阳错,史妍醉酒睡在花非花的房间里。”
王文元叹了一口气:“所以,陈大宝就是那个神秘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史妍姑娘也是倒霉,被凶手栽赃错了人……”
宋青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时陈大宝只是发现有人偷听,后来悄悄查找,发现了花非花住在天字三号。他不敢走得太近,只能远远地看一眼,他并不确定花非花长得什么摸样。所以,当晚花非花离开,史妍谁在花非花房间里,凶手也就把她当成花非花了。”
王文元深吸一口气:“精彩的推理,若不是有二位,我真是险些错怪了史妍姑娘。这样的话,陈大宝确实值得怀疑,而且,他瞒着我紧跟你们入住在天然居,其目的也有待询问。”
宋世昆:“王大人,那就把他叫过来,询问一下吧。”
王文元:“我也是这个意思,来人,去把陈大宝给我叫来!”
“大人!”一个捕快说道:“我们上午离开天然居之后,陈捕头就说他还有点别的事,让我们先回来。”
宋世昆着实一惊:“那他后来回来过吗?”
捕快说道:“再也没回来过?”
宋青玉:“王大人,请您下令立刻追捕陈大宝,恐怕他已经逃走了。”
宋世昆:“不,比起陈大宝,史妍还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