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位於洛陽壽丘裏的舞陽侯府內,二公子司馬攸正坐在書案前,專心致誌地練字。自從前大將軍司馬師死後,司馬攸作為嗣子承襲了舞陽侯的爵位,兩年前與司馬師的遺孀羊夫人離開大將軍府,另外擇宅居住。此番由於擅納兄長司馬炎的姬妾而被司馬昭斥責後,司馬攸更是閉門不出,隻在家中以書法自娛。
司馬攸寫字的時候不喜旁人打擾,侍從們都遠遠地站在門外,屏息靜氣,一點響動也沒有。因此當侯府長史溫裕進來的時候,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還是顯得十分突兀。
溫裕今年二十一歲,兩年前被舉為秀才後,一直在司馬攸府上擔任僚屬。因為溫裕的父親溫老博士曾經給司馬攸講過課,司馬攸對溫裕格外看重,特許他隨時可以不受通傳,直接向司馬攸稟報事務。
溫裕的到來並沒有打擾司馬攸寫字的興致,他略點了點頭,繼續將手中的句子寫完。雖然剛被司馬昭斥責了一番,司馬攸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平和淡定,仿佛他並未卷入或明或暗的奪嫡之爭,隻是洛陽一個錦衣玉食的普通公子。然而溫裕看得清楚,司馬攸筆下所寫的乃是一句古詩:“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溫裕也聽說因為胡姬的事情,青梅竹馬的賈荃與司馬攸決裂,不由想寬慰這個失意的少年主君:“二公子不是專門寫了一封信派人送給賈小姐麽?賈小姐看了信,必定會體諒公子的難處。”
“信在這裏。”司馬攸用筆杆指了指書案角落,“她沒拆,原封不動退回來了。”
賈家的女人嫉妒心重,舉世皆知,那賈大小姐賈荃看來也不能免俗……溫裕心裏為司馬攸哀歎了一聲,麵上卻隻能安慰:“那個胡姬,公子是交給羊夫人安置了吧?其實隻要等孩子生下來,是不是公子的一眼便知,隻是賈小姐誤會的時間會長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