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对你很重要吗?”许君欢好奇道,“你们一族不是很长寿的嘛,还需要驻容养颜啊?”
流歆摇摇头,迟疑了片刻,说道:“地心莲子可以治愈我的后遗症。”
“后遗症?”许君欢上下打量了一会,说道,“看不出来啊!”
流歆想了一会这才告诉许君欢,原来她五年前渡劫,虽然勉强抵达大乘期,但是却落下一个毛病,那就是没有办法记住别人的样子。
除了极个别亲密的人,她几乎记不住族中人的长相。
“这,也太惨了。”许君欢摇摇头,忽然有些惊讶,“等等,你怎么一见面就能认出我?”
流歆摊开手,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解释,但是就和萍儿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我记不住,偏偏萍儿我记得住她的样子。”
“行吧!”
领取请柬的地方位于柴桑府东侧,地心莲宗在此地建立了一个招收弟子的蒙学。
作为与官府不同的蒙学,地心莲的蒙学偏向更加精英的教学方式,只有潜力较大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地心莲宗的蒙学修建在一座池塘边,阳光和微风吹拂下,莲苞微微摇曳。
来到这里,就好像忘却了烦恼,许君欢长舒一口气,这自带的净神景致实在不同凡响。
或许这就是地心莲宗的魅力吧!
大门处围了不少人,估计也是想来拿一份请柬的,不过许君欢在出发前就问过了,地心莲宗的请柬不是来者就有,普通人需要经过考核才能领取。
“荷花茎藕蓬莲苔。”
在大门处,一副三米多长的联子挂在上面,七个大字游龙清影。
“今天最后的上阙就是这句,还剩最后一张请柬,诸位想进去赏莲,就得多动动脑筋了。”负责主持的地心莲宗弟子乐呵呵地行了一礼便退到旁边。
旁边立刻有人插下一根香,眼看夕阳将落,过了今天只能明天再来,只是请柬就剩最后一张,要是这句下阕被对上,明天估计就没有机会了。
“怎么越来越难啊!”
“出此上阙的怕是宗门的书院长老吧?”
“哦豁,看来最后一张请柬得留到明天了。”
今天前来应对的人不少,当看到新出的对联皱起眉头,显然这副上阙难倒了不少人。
七个字都是草字头,还描述的是荷花相关的事物,你要对上就必须找到相应的才行。
许君欢带着流歆也才刚刚抵达,看到上面的对子,知道就是地心莲宗的第一重考验。
作为大周十大宗门之一,地心莲宗秉承的是书剑传家,修行的方式不止有武道,还有其他,尤其是重视文化。
想得到莲子,就得跨过人家第一重门槛。
只是让许君欢没想到的是,已经剩下最后一张请柬。
流歆默念了一遍上面的对子,摇摇头,“好精妙的上阙,仓颉造字恐怕也没想到后人用得这么巧妙。”
“真是不迟也不早,专门给我们留的。”许君欢对流歆笑道。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许君欢的话落入旁人的耳朵倒是有些自大了,站着一边的中年人冷笑一声,“七个字同偏旁共部首,只写一朵荷花,这对子哪怕放天鼎书院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出来的。”
天鼎书院,关东七姓联手建立的学校,专门收天下学子,培养成对他们门阀有用的人才。
只不过前几年朝廷大力打压各大门阀,失去了门阀支持和输血,这几年才没落下来。
在世人眼里,书院仍然文风最盛的存在。
许君欢也不在意他的嘲讽,如果自己站在他的角度,其实也差不多,毕竟这样的对子的确困难。
但自己是谁呀!
华夏传承几千年,这样的文字游戏也早就被先人玩腻歪了,随手都能捏来相应的对子。
“我对出来如何?”许君欢好笑着反问。
中年人“呵呵”一笑,“如果你对出来,春香楼流水三天。”
春香楼是柴桑府最顶的销金库,想来这位也是不差钱的主。
许君欢正要上去拿纸笔写出下阕,却有一人比自己还快,三两步登上台阶。
“我有一对。”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人自信满满地在白纸上写下一句:“荷花蒹葭菜葳蕤。”
负责主持的地心莲宗子弟走上前来,大声地将它念了出来。
下面马上议论起来:
“荷花对荷花,不错,工整。”
“厉害,不愧是严家严二公子!”
“哎,看来最后一张请柬是要落入严公子手里了。”
流歆下意识抓着许君欢的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许君欢抬起头,看着那严公子的下阕笑了笑。
“你还笑得出来,没有请柬咱们进不去。”说着她压低声音,“莲子离开莲蓬三个时辰就会失效,到时候想抢夺都不容易!”
“放心,他这下阕根本不行。”许君欢摆摆手。
“不知所谓,难道你还能想到比严公子的对子更恰当的?”中年人想是和许君欢杠上了。
许君欢转过身,“没错。”
话音刚落,念完对子的地心莲宗主持人朗声问道:“诸位,今日对联已经对满,最后一张请柬便归严公子所有了。”
“慢着!”说话的不是许君欢,反而是旁边的中年人,“香都还没有烧完怎么就结束了。”
“呵呵,那不知这位兄台有比这句更工整的?”严公子本来还挺自得,听到有人插话脸色立刻沉下来。
“我没有。”中年人抬起头,指着许君欢,“他有。”
众人一阵嗤笑,有好事者笑道:“老张,我还以为你做生意做脑子开窍了呢!”
“哈,要不是他在旁边大放厥词,我也不会出头,”说着他转过身把许君欢让出来,“这位小哥,请吧!”
他们这才看到后面平平无奇的许君欢。
在秘境十年,鬼瞳已经做到收放自如,此时的许君欢已经不再戴着标志性的布带,所以没人会将他与武安侯联系起来。
严公子看到许君欢并不在意,但是跳过他看到流歆却双眼放光,好个漂亮的女子。
“咳咳,这位仁兄,不知你的佳作是什么?”
许君欢也不在意,走上前来大笔一挥。
立刻有人念道:“芙蓉芍药蕊芬芳。”
“妙啊!”一个老者扶着长须,“芙蓉芍药皆为一物,可比荷花蒹葭更对称,而且以香对形,也没有问题,不错不错!”
“一物对一物,的确比严公子的更胜一筹!”
“应该说芙蓉芍药更具美感,以它为下阕,实在画龙点睛之笔!”
听着下面讨论越演越热烈,严公子脸色都不好了,他不是草包,知道这句确实比自己好,忍不住看向主持人。
后者微微笑道:“这句的确好,不过严公子先出,那自然请柬给严公子才是。”
老张立刻反驳,“我听了这么些天,什么时候还有这条规矩?当然是谁好给谁啊!”
许君欢诧异看向这个老张,虽然刚刚跟自己对着干,但是人还挺讲原则的。
“看我做什么,你写的是挺好。”老张翻个白眼。
主持人脸色有些难堪,“我的规矩就是规矩,哪来这么多废话!”
将红色请柬塞给严公子,主持人转身就要进门。
“等等,哪有你这样做事的!”流歆忍不住喊道,这可关系着莲子。
主持人直接逃也似的跑进门中,不再回应。
“混蛋!”流歆恨得直跺脚,本来有些愤愤的许君欢倒是被她小女孩的行径逗乐了。
“还笑,没得进去了。”流歆嗔道。
许君欢耸耸肩,“能怎么办,人家内外勾结,有本事你也进不去啊!”
原本急匆匆离开的严世泽脚步一顿,勃然大怒,“臭小子,你敢诬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