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许君欢冷笑一声,“如果他没有收你的好处,你怎么可能轻松就想到对联的下阕?就算你想到了下阕,明明不对称也不工整,凭什么给你?”
“胡说,混账……”严世泽好歹是个读书人一下子想不到这么多骂人的话,只好说道,“我堂堂诗书世家,这样的对联,我轻松就能对付。”
“这样啊,那我再给你一个试试?”许君欢早看出来了,这人肚子里有点墨水,但不多,这么难得对子,可不是一两下就能对出来的,加上刚刚主持人诡异的行为,不用说,肯定有问题。
严世泽知道自己斤两,当然不会同意,“这请柬是我凭本事拿到的!”
“哈哈,既然这样的话,你让他出来对峙?”许君欢戏谑地看着他。
“我,我,我……”严世泽眼珠一转,他昨晚的确花了不少银两买通的其中一道上阙,要是让那个人出来对峙,容不易说漏嘴?还是算了吧!
“你什么你,我现在就去叫门。”中年人倒是迫不及待地往大门跑去。
“张冲,你是要和我们严家作对不成?”严公子大声喝道。
张冲笑了笑,“哪里的话,我只是看不惯你们仗势欺人罢了。”
“何人在此喧哗?!”
严世泽正要说话,门内突然传出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随后一个高大的男子踏步走出来,而后跟着那个主持人。
见到来人,严世泽不惊反喜,“王管事,王管事你来评评理,我拿下请柬凭的是我本事,他们居然说我花钱买的,这哪里是质疑我,这是在诋毁宗门的名声啊!”
好一招祸水东移,许君欢反而产生兴趣在一旁看着。
王管事可能就是严世泽花钱对象,一出来就对张冲呵斥道:“对对子全凭本事,既然他已经对上了,请柬给他有什么异议吗?”
“可,可是……”张冲敢对抗严世泽却不敢在王管事面前冒尖,吞吞吐吐半天。
“没什么可是,都给我退下。”王管事不耐烦地一甩袖子。
众人对视一眼,皆不敢惹事,只好对许君欢报以同情的眼神。
流歆拽了拽许君欢的袖口,“怎么办?”
“别担心,待会他得请我进去。”许君欢笑道。
流歆是不信的,别说她了,放在几年前,许君欢也没有这个本事,但是现在……
地心莲宗柴桑府分部,霍雎饮着新春的茶,望着连接天际的荷花,一时心潮澎湃。
“拿纸笔来!”
对于宗门的诗狂,霍雎随时写文是所有人的共知,所以很快就有人将纸笔拿上去。
“接天荷叶不尽绿,光影荷花别样红。”
写完后霍雎叹气摇摇头,不满意,无法表达自己的美感。
将毛笔一扔,霍雎“吨吨吨”喝了两口酒。
忽然,他看到宗门分部的管事正急匆匆地往外面去,又慢慢地往回走,他想起自己作的上阙,说不定外面的文人能给自己带点灵感。
思及于此,他便大声喊道:“小王,给我过来。”
王管事听到诗狂在叫自己,连忙跑过去,点头哈腰,“长老,您叫我?”
“屁话,这里还有其他姓王的?”
王管事满脸尴尬,只好问道:“长老,有何吩咐?”
“今日请柬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
“接的是哪句?”
“正是您的那首上阙。”王管事笑道。
“哦?”霍雎咧开嘴笑道,“我那句上阙可不容易,我还以为是你们随便拿的,给我看看。”
“是!”
王管事朝身后的主持人弟子招招手,那弟子连忙过去,“王管事。”
“把今天对上下阕拿来。”
“是。”主持人连忙将白纸递过去。
霍雎接过来,直接扔回去,“什么狗屎玩意,这也配得上我的上阙?吃屁吧你们!给我把请柬拿回来!”
霍雎拿的正是严世泽写的“荷花蒹葭菜葳蕤。”
“长老,可是这是唯一对称的上了。”主持人为难地说。
“既不工整,还她娘的东拼西凑,辞藻华丽又怎么样,不对就是不对!”霍雎骂骂咧咧道。
忽然,他看到主持人手里还有一张纸,伸出手,“那张是什么?”
“呃这张……”因为每张请柬都要对上花名册中,所以需要把应对者写的稿纸带进来眷名,因为但是更好的被人发现,所以主持人也顺手拿进来,准备找个机会将它撕了。
没想到反而被霍雎看到了。
“拿来!”霍雎直接抢过来,他现在极度缺乏灵感,已经到了如饥似渴的份上了。
“芙蓉芍药蕊芬芳。”默默念了两句,霍雎一拍桌子,“这踏马不是挺好的嘛,这个人是……”
霍雎拉到下面却没有看到名字,抬头看向管事,“怎么这个没有名字?”
“呃……”两人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
霍雎脸色一沉,“君子当示之以诚!”
作为地心莲宗的长老,霍雎以文入道,已经到达了言出法随的境界了,随口一说,管家便管不住自己的嘴,“长老,我收了弟子五百两白银,昨晚便将上阙泄露给了他。”
话一出口,王管事直接跪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
而记名弟子更是直接双脚软下来,“回长老,弟子收了严世泽两千两白银,将管事给的上阙告诉了他,并且担保明天一定会将这道上阙亮出来,让他尽早做准备。”
“废物!”霍雎冷笑一声,“一晚上都写不出一句工整的,这样的人也配进府里!”
“长老,都怪我鬼迷心窍,原谅我吧!”王管事对着地板用力地磕着头。
作为主持的弟子也后知后觉,连忙爬过去,跟着管事一起磕头。
“你们这些杂碎,把外面的歪风邪气带入宗门罪该万死,我这就禀报上面将你们两个处死!”霍雎狠狠地说道。
“长老饶命啊!”
王管事一边喊着一边从怀里撕碎一张符纸。
“嗯?”霍雎感觉到了一阵奇异的气息波动,正要说话,亭子多出来一个身影。
“霍师弟!”
“王师兄!”
霍雎连忙行礼,因为来人是执法堂管事王焱,也是他的同门师兄。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说起这个,霍雎也懒得去想为什么王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便将他们里通外人,售卖题目的事告诉了他。
“混账!”王焱一拳将两人同时打飞出去,落在假山上,口吐鲜血。
“师兄别杀他们,还有这个写出下阕的人,得让他们找回来,再取消那个严什么的资格。”霍雎说道。
王焱点点头,“理应如此,不过师弟,这事涉及到宗门的名声,如果直接说出去,恐怕宗门颜面不保啊!”
霍雎也反应过来,是啊,宗门出现以钱换题的丑闻,以后地心莲宗的信誉如何保证?绝对不能让这事宣传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霍雎问道,“何况这句下阕的确好,外面肯定很多人都看到了,总不能睁着眼睛当瞎子吧?”
“没错。”王焱微微颔首,“不如这样,严世泽的请柬我们不取消,再多出一份给那位文人,然后安抚他,说下面人不懂规矩,想来他也该知足了。”
霍雎微笑着点头,“还是师兄说的周到。”转而面色一冷,抓着王管事的衣领,“别装死了,知道那个人在哪吗?”
“大概,还在,门口吧……”王管事摇摇头。
将人一丢,霍雎朝着大门冲去,待他离开,王管事和做主持的弟子连忙跪在王焱的跟前。
“闭嘴。”
看到两个想解释的人,王焱脸色一沉,“明天,你们两个就去武台镇当看守。”
两人僵硬地点点头,捂着胸口也离开了亭子。
见他们离开,王焱对身后跟来的弟子使了一个眼色,后面的人马上握着刀柄跟上了刚刚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