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地弯着腰的仆人在清理魏宅后院的月季花。
这些花引来昼伏夜出的蓟马,他们用尖尖屁股的刺向魏忠贤。
等到魏忠贤知晓风声,已然是吴三桂拒了他的宴请时刻。
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打个强心针,又听到沈家来信。
那个能让他心中稳定的定海神针毛文龙,最后一锤定音拒了他。
毛文龙的理由是家里有事,重要事。
魏忠贤不甘心,他力挽狂澜继续问,“什么事?”
沈家人含糊不清回复:“家事,不方便说。”
这和稀泥挑不出毛病的话真是他等学习之楷模。
他生气地瞪大眼睛躺在**,晚上还等到了刺杀。
最可笑的是刺杀他的是个农妇。
手无寸铁之力的农妇,看上去比他还老,脸上的皱纹一条条的,手上的茧子让他看的触目惊心。
魏忠贤盯着这个农妇不够半刻,转头就是笑极生狠:“有意思,有意思,究竟是谁在拿她来戏弄我?”
垂头的农妇嗤笑:“父亲啊,你这一生还需要他人来形容吗?你自己不就在玩弄自己的人生吗?”
“你不仅毁了你自己,还毁了整个大明,还毁了我们所有人。”
“你就是恶鬼。”
“老天爷,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活着?成了天大的笑话。”
“父亲,母亲死了,被你害死了。你过来,我们一起去找母亲。”
魏忠贤嘴唇翕动了一下,魏忠贤年少确有赌博不雠,因而自宫,因而卖妻卖女。
他怔了一下,眼神示意旁边当死人不敢言声的管家连忙去查,然而突然之间眼前哇啦啦的一冲,他已然站不稳倒在后面的椅子上。
农妇自杀了。
她撞墙自杀了。
临走前她的笑容可掬,对于未来的世界充满期待,唯独眼睛淬了毒,直勾勾的盯紧了他。
魏忠贤心头一紧。
说实话他看到以后,任何表情都出不来,痛苦也好,不屑也好。
只有他的心,在酸涩的牵扯着。
那一晚他怎么都睡不着,死前都是农妇惨死样。
他发奋图强,企图弹了一晚上的琴给朱由检听,结果一首没有弹完,就被赶出了皇宫。
他憋屈后气愤的抓着系统嚎叫:“快点!我的任务算擦边完成了,奖励呢?”
两次碰壁,事不过三,系统最好保证他的奖励能够给他创造更大的价值。
“叮,任务完成奖励:生子丸x1。”
“叮,任务完成度低,收回奖励:生子丸x1。”
吐了,魏忠贤吐血。
他怎么还会对系统抱以期待,越高的期待它是净整好活。
关键是它每次气死人的活儿都不重样。
魏忠贤这一晚死活都睡不着,躺在**那农妇的眼睛依然在。
他苦笑,命运的齿轮滚滚。
很多事情明明他已经提前知晓了,却因为事多,无力更改,最后自己也变成了杀人凶手。
1626年啊,这已经是他们尽的最大努力。
不然,今年,应该是1627年。
系统敏锐的感觉到能量波动的不对劲:“检查系统数据中······”
魏忠贤不管它,半夜起来吃夜宵吃撑了,肚子塞不下了又继续猛吃。
最后,他逼得自己上了几趟厕所才甘心。
等到白天,他又去皇宫。
皇帝没要他命,他是心高气傲。
他现在不只是一天两天去皇宫,而是天天跑皇宫和皇帝琴棋书画。
画还好,棋不差,就是琴和书狗屎不通。
皇帝跟他挑刺是生死难料。
因为魏忠贤现在开始会怼人了,而且存在暴饮暴食把自己撑死的倾向。
朱由检吃了一点肉沫开始担忧,他放给吴家的风声也是身不由己。
但魏忠贤是他的一颗重要棋子,不管情况怎么样残酷艰苦,魏忠贤都应该自己整一出起死回生,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的看好和利用。
这死太监,越来越让他失望了。
要是魏忠贤知道朱由检想到这里又想把他杀了的想法绝对会呵呵一笑:朱由检挺好一人,就是脑子里面成日成夜尽想些不是人的想法。
他还没想到怎么恶心朱由检,朱由检就给他传来了口谕,禁止他去皇宫。
这位身残志坚的太监灵机一动,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袁崇焕身上。
茫茫天上星,底下人数不胜。
他于盛世乱世交际之中,回想当年二十一世纪安稳有手机玩的岁月,流了一把泪,奋然前行。
他人刚到宅府门口,就被袁崇焕的到来愕然住了。
人们总在期待,是因为期待难以实现。
虽然他想过袁崇焕会因为无数个可能的理由来找他,但终究不敢报以希望,就怕希望再次落空。
魏忠贤脑子里的另外一个自己站在上帝视角不停的上蹿下跳,他终于理解为什么会有心想事成这个词的存在了。
“大人,这里请。”
袁崇焕平日里几乎见到的都是魏忠贤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现在这一出笑到嘴皮子都翻出来的死样,直接让他想要当场去世。
“干爹,我此次来,是为吴家三桂之事。”
他就跟第一次见到魏忠贤一样犹豫好久,要知道魏忠贤出事之前,他也有落井下石。
不过他心惊肉跳的抬头,见到魏忠贤脸色依然和煦,他私底下松了一口气,语气更加亲昵。
“不知此人怎么得罪干爹了?”
敢情这位大佬专门过来,是来给吴家当说客了。
不是他都还没有动作,形势现在就已经这么复杂了吗?
吴家就立着牌坊当婊子,既要在皇帝面前对他做坏事,又想在他这里落个好名声。
魏忠贤直接牙尖欠打的把吴家的算盘说得一干二净,“现在他们把你拉上,你们两一唱一和打配合。一个对我说不行,一个对我说还行。”
“就像一对夫妇去买东西,觉得东西贵,又想要,就是这么玩弄卖东西的人。”
袁崇焕听后越想越气,一气之下就是气了一下,已然落下下风:“干爹,我不敢啊!”
“这吴家也太过分了!”
不过这哥们真藏不住事儿啊,那么明显的怨恨屈辱叫人看得清楚。
魏忠贤打量人家:“我虽然不耻吴家的做法,你的面子我要给,告诉吴家,我不记他。”
两人的交锋一不小心就是刀光剑影,又一不小心就是言笑晏晏。
袁崇焕送心:“我就知道干爹疼我。”
好家伙,要是这家伙要知道后面吴三桂为得朱由检器重,把他的肉都吃了,会是什么表情?
魏忠贤把那一口茶咽下去,但是他这么好说话的时候,能让人轮到的一般不是什么好事。
“崇焕啊,干爹这么疼爱你,有件事和你商量?”
袁崇焕脸色很正确地白了。
他的故友和他说过,如果一个平时不好讲话的人,突然好说话了,那么要小心,这样的人势必别有居心。
“崇焕啊,你最近是不是没钱了?”
袁崇焕每每说及,皆是痛苦流泪:“干爹,我真没钱了。”
“崇焕啊,军队最近是不是没钱了?”
袁崇焕现在看魏忠贤的一举一动都有深意,他懦弱的选择小声出声,“也没钱了干爹,兄弟们都揭不开锅了,日子苦啊。”
魏忠贤真的被这种畏畏缩缩的神色震撼到了,有这么穷,不是刚打完胜仗吗?
不过瞬间他就醍醐灌顶,忘了,他以前所到之处无所不捞寸草不生。
“那干爹给你一个挣钱的机会,你干不干?”
袁崇焕被这句话震耳欲聋后,但不能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