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时,卢龙镇(幽州)节度使朱泚、朱滔兄弟,刚刚就任卢龙镇节度使等高位不久,人心并未彻底信服,渴望权位名正言顺,以便笼系人心,因此对大唐皇帝十分恭顺,发誓誓死效忠大唐皇帝,为大唐朝廷出力。
其时,卢龙镇节度使朱泚,正上京朝见皇帝,表达忠诚,遂由其弟弟朱滔,担任卢龙镇节度留后,主持卢龙镇要务。
接到李豫的旨意以后,卢龙镇节度留后朱滔,立即与部属决定,决定响应皇帝旨意。
卢龙镇节度留后朱滔,遂联络诸镇,一起响应皇帝的号召,准备与成德军节度使李宝臣,及河东节度使薛兼训一道,率领藩镇军队,从北面去进攻魏州;
而淄青节度使李正己,与淮西节度使李忠臣等人,也愿意从南面去进攻魏州,对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进行南北夹击。
大历十年(公元775年)五月初三,在朝廷和诸藩镇大军的强大军事压力之下,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的部将霍荣国,选择妥协,献出驻守的磁州,向大唐朝廷投降。
大历十年(公元775年)五月十五日,淄青节度使李正己,进攻魏博镇所属的德州,将德州一举攻克。
淮西节度使李忠臣,统率永平、河阳、怀州、泽州等道四万步、骑兵的庞大军队,也开始进攻魏博镇所属的卫州。
大历十年(公元775年)六月初九,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不愿意坐以待毙,派遣他的部将裴志清等人,去进攻冀州。
田承嗣的部将裴志清等,却率领自己的部下,转而投降了淄青节度使李正己。
见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大历十年(公元775年)六月十二日,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为了自救,亲自率军,围攻冀州。
淮西节度使李忠臣,派高阳军使奚族人张孝忠等将领,率领精锐骑兵四千人,前去抵御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成德军节度使李宝臣的主力部队也随后到达。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见进攻不利,烧毁了粮食辎重,逃回了自己的老巢据守。
看见各藩镇特遣兵团,源源不断地涌来进攻魏博镇,而自己的部将,又有很多人叛变投敌,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心里,感到十分恐惧,急谋对策。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老奸巨猾,见直接抵御各镇军队力量薄弱,决定实施缓兵之计,分化各镇,化解藩镇军队进攻。
2
大历十年(公元775年)八月,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派人携带奏章,前往京师长安呈递,请求皇帝饶恕自己,准许他以有罪之身,戴罪立功,发誓回归中央,效忠大唐皇帝。
李豫没有立即回复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的请求,田承嗣只得率领魏博镇军队,继续顽强抵御诸镇的攻击。
那时,成德军节度使李宝臣和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已经在枣强县会师,进而围攻魏博镇所属的贝州。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立即出兵,前去援救贝州。
3
当时,成德军节度使李宝臣,和平卢淄青节度使李正己两军,分别在贝州前线犒赏士兵。
成德军节度使李宝臣,厚待自己的士卒,犒赏士卒十分丰厚;而平卢淄青节度使李正己,非常吝啬小气,对平卢军将士的犒赏,却显得极为微薄。
犒赏完毕,平卢军士兵,对自己的主帅李正己的吝啬小气颇有怨言。
平卢淄青节度使李正己见势不妙,害怕将士们阵前哗变,前去投靠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只得率军撤退,回归自己藩镇。
成德军节度使李宝臣,见自己孤军深入,恐怕难以抵御田承嗣,也只好跟着平卢淄青节度使李正己,放弃围攻卫州,南渡黄河,退兵驻守阳武,观望形势。
不久,成德军节度使李宝臣,与卢龙镇节度留后朱滔联合,共同进攻沧州。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的堂弟田庭玠,率军严密镇守沧州,成德军节度使李宝臣的军队无法攻克。
大历十年(公元775年)十月,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的部将卢子期,进攻磁州城,磁州州城几乎被魏博镇军队攻陷。
成德节度使李宝臣与昭义留后李承昭,见势不妙,只得率军共同援救磁州,在清水县大败魏博镇将领卢子期,将卢子期擒获,送到京师长安斩首。
河南中央直属的诸将,又在陈留郡一带,大败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的侄儿田悦。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心里越发恐惧,只得另施诡计,欲瓦解诸镇联盟,减轻自己的压力。
4
当初,平卢镇节度使李正己,曾经派遣部属李梓萌等,作为平卢镇使者,到魏州去办事。
平卢镇、魏博镇两镇节度使闹翻以后,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于是将平卢镇的使者李梓萌等人囚禁,扣留为人质。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虽年纪老迈,但官场经验丰富,狡诈万分,思忖自己的处境艰难,于是与部属商议脱困之策道:
“诸君:
如今,大军四面围困,魏博镇处境艰难,唯有分化瓦解敌人,才能够转危为安。
本帅十分了解平卢镇节度使李正己的性格和品行,只有用计欺骗平卢镇节度使李正己,让他相信我们的诚意,缓和关系,才能够瓦解或者化解其他各镇的攻势,最终化险为夷。
请问诸君,你们有什么妙计,能够帮助本帅脱困,本帅重重有赏!”
侄子田悦计谋多端,献计道:
“大帅:
末将以为,大帅说得很对,要想分化瓦解敌人,不如从平卢镇李正己开始,小试牛刀,去实施我们的谋略。
末将建议大帅,立即上书陛下,对朝廷表示恭顺,争取朝廷的支持,对李正己的使者李梓萌等优礼相待,放李梓萌回到平卢镇去说服李正己,懈怠平卢镇将士士气,以便实施我们的计谋。”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闻计大喜,遂决定实施侄儿田悦献上的计谋,道:
“悦儿言之有理,此计大妙!”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于是在决定将李正己的使者李梓萌放回平卢镇之前,对李梓萌优礼相待,并对李梓萌等使节请求道:
“诸位使节大人:
田某年纪衰老,无力管理魏博镇,希望能够要将魏博镇官吏百姓,托付给平卢节度使李大人管理。
请诸位大人,回去时,将魏博镇境内已经登记造册的户口、军队、粮食、布帛的数量等账簿,全部带回平卢。”
李梓萌等平卢镇使节,知道田承嗣老奸巨猾,不敢相信田承嗣的承诺,推辞道:
“田大帅领导有方,魏博镇官民和谐,富裕丰饶,李大帅怎么敢接受呢?”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知道平卢镇节度使李正己虽然贪婪鄙陋,李梓萌不过是一个泛泛之辈,但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承诺,中计落入自己的陷阱。
为了以假乱真,让自己的密计顺利实施,田承嗣于是再次专门设宴,召见李正己的使者李梓萌等人,十分恳切地对李梓萌等人说道:
“李大人:
田某就不瞒大人了。我们魏博镇如今遭遇四方藩镇围困,朝廷抛弃,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无路可走的处境。
麻烦你回去,告诉告诉你们的李大帅,讲述一下我们的处境,可怜可怜我们魏博镇的官吏百姓,帮助照看一下他们。
今年,我田承嗣已经整整八十六岁(田承嗣实则七十多岁),离死已经不远,也没有什么追求和欲望了。
我的儿子们都非常不肖,一个个都很不成材。嫡子田维仙逝以后,田某已经万念俱灰,生无可恋,雄心尽失。我的侄儿田悦等,也是柔弱无能,没有多大本事。
请你告诉李公,凡是我田承嗣今天所拥有的东西,只不过是在替李公看守和保管而已!
难道还值得让李公,为此而亲自兴师动众,统领平卢镇人马,来索取这些田某暂时保管的宝物吗?
请李大人回去,务必向李公告诉田某的窘迫,希望李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予关怀与帮助。”
托付完毕,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请求李梓萌等平卢镇使节,立在庭中,自己则面向南方,恭恭敬敬地向李梓萌等人伏拜行礼,表示对平卢镇节度使李正己的归顺和仰慕。
然后,田承嗣亲自命人搬出书信和账簿,授给了李梓萌等平卢使节,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李正己能够照顾魏博镇。
田承嗣又派画师画出平卢节度使李正己的肖像,悬挂在自己节度使府衙的接待大厅里,每天焚香供奉,以示对平卢镇节度使李正己的崇敬和钦佩。
5
不久,李梓萌等使节,携带田承嗣致送的书信、账簿、礼物等,顺利地回到了平卢镇。
李梓萌等使节已经中计,坚信了田承嗣的说辞,遂立即将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的种种归顺表现,报告了平卢镇节度使李正己。
李正己听到这些消息以后,心花怒放,心里十分得意,对李梓萌等部属说道:
“诸君: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田承嗣反复无常,精明一生,苦心经营魏博镇多年,想不到最终遭到天谴,心爱的嫡子夭折,后继无人,如今也会机关算尽,最终为人作嫁。”
中了田承嗣的缓兵之计以后,平卢节度使李正己,遂开始按兵不动,不与其他藩镇,共同对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采取行动。
见平卢镇节度使李正己的大军按兵不动,河南各道朝廷直属的中央军队,知道田承嗣诡计多端,兵力强大,也都不敢单独进兵,去攻打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的军队。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见平卢节度使李正己中计,不禁大喜。
田承嗣既然没有了南顾之忧,便开始调兵遣将,一心一意地对付北方的各路藩镇军队。
而此时,大唐朝廷君臣依然颟顸如故,宦臣官吏也依旧贪腐不堪,不知道河北已经出现了新的危机,亟需大唐君臣妥善应对。
6
那时,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既然已经因弟弟李宝正之死而与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彻底翻脸,担心受到田承嗣的报复攻击,遂一心一意地倾心拥戴大唐朝廷。
李豫见状,十分满意。
为了嘉许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效忠朝廷的表现,李豫于是派遣中使马承倩等宦臣,担任皇帝使节,携带皇帝的诏书和赏赐给李宝臣以及部属的礼物,前去成德镇,慰劳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
那时,马承倩完成出使任务,即将返回京师长安,去向皇帝复命。
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也了解马承倩贪鄙的个性,担心马承倩回去,添油加醋,说自己的坏话,让皇帝误解自己的耿耿忠心。
为了让朝廷使节马承倩帮助自己,在皇帝面前说些好话,于是,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不惜降低自己的身价,亲自来到马承倩下榻的馆舍,去为皇帝使节马承倩等人饯行。
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对马承倩巴结逢迎,礼节周到恭敬,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还私下里送了马承倩一百匹精美昂贵的丝织品,对马承倩表示衷心感谢。
不想,马承倩暴虐成性,卑鄙无耻,贪得无厌,不知满足。
马承倩认为,李宝臣所送礼品太薄,对不起自己此行出使的辛苦,根本就瞧不起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所送的这些礼物。
刹那间,马承倩翻脸无情,不留一掉面子,当着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的属下成德镇兵马使王武俊等官员将领,对李宝臣破口大骂,臭骂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说道:
“一群悖逆君王,不知好歹的东西!本使节奉皇帝之命,慰劳成德镇,一向公正严明,大公无私,不徇私情,难道稀罕你成德镇这一点财物吗?
来人啊!把这些东西给本使节扔出去,不要丢人现眼,让人说本使节贪赃纳贿,中饱私囊!”
马承倩说完以后,立即命令身边的侍卫,将李宝臣所送的东西,扔到路中,去进行践踏。
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见使节马承倩瞧不起自己的礼物,而因此发怒,不禁羞愧无地,脸色涨红,无言以对。
李宝臣看了看身边侍从的官员将领,觉得在部属面前丢了脸,心里感到十分愧悔懊恼,对使节马承倩恨恨不已。
饯行仪式,不欢而散。
7
回到自己的节度使大营,成德节度使李宝臣,还怏怏不乐,心里非常郁闷愤怒。
成德镇兵马使王武俊,见自己的主帅节度使李宝臣当众受辱,心里愤愤不平,就向成德节度使李宝臣警告说:
“大帅啊:
你对朝廷忠心耿耿,矢志不渝,新近你在军中建立了征讨田承嗣的战功,建立了赫赫功勋,宫中无耻贪婪的小人,尚且这样对待你,当众羞辱你。
更何况**平田承嗣之后呢?
如果到时,皇帝以一纸诏书,召你前往朝廷去报到,朝拜皇帝,大帅脱离了自己的军队,就仅仅成为了一个匹夫而已!
末将建议大帅,你不如暂时停止,率军前去攻击田承嗣,把田承嗣留下来,作为大帅自己的保命资本。”
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听了部将兵马使王武俊的话以后,觉得言之有理,赞赏道:
“兵马使大人说得很对!本帅对朝廷忠心耿耿,无怨无悔,没有第二人能够相比。
新近又为朝廷立下了讨伐叛逆的莫大功劳,还遭到奸宦小人的蔑视的羞辱,真是奇耻大辱,令人愤慨难平。
真如兵马使大人所言,朝廷君臣混沌颟顸,是非不分,赏罚不明,奸佞小人充斥朝廷。
如果本帅收拾了盗贼田承嗣,陛下受到奸佞小人播弄,朝廷要对付的下一个人,难道不会是我李宝臣吗?
我李宝臣不是很快就会惹祸上身,危及我自己以及方镇的官吏百姓吗?
本帅一定照兵马使大人的指教去做,留下田承嗣,作为我李宝臣保命的资本!”
自此,成德镇李宝臣,也有了自保之心,不肯一心一意地出军,讨伐田承嗣。
成德镇李宝臣,平卢镇节度使李正己,两路大军,不肯用心出兵讨伐田承嗣,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的压力陡然减轻。
8
范阳郡,是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的故乡。而成德节度使李宝臣的内心,一直希望攻取占领范阳郡,并入他自己成德镇的势力范围,以便能够荣归故里。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一向十分清楚成德节度使李宝臣的野心。
见李宝臣犹豫不决,不肯用心征讨魏博镇,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大喜过望,诡计又生。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遂命人在一块石头上,刻下了一些预言,用来忽悠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
田承嗣故意把那些预报未来凶吉得失的预言,弄得似通不通,神秘莫测。
田承嗣密令自己的部下将士,将那块神秘的石头,埋在了成德节度使李宝臣管辖的成德镇境内。
只见那块神秘的石头上上面这样写道:“二帝同功势万全,将田为侣入幽燕。”
神秘的石头制作部署埋藏完毕以后,田承嗣就派一些人,化装成阴阳先生、巫法师等术士,前往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那里,去声称成德镇那个地方,有帝王之气。
成德节度使李宝臣,听信了那些阴阳先生、巫法师的话,派人去挖掘那些地方,果然掘出了那块写有有神秘图谶预言的大石。
成德节度使李宝臣看见上面的文字,与自己的勃勃野心符合,心里暗暗得意,认为天意如此。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暗中得到报告,见成德节度使李宝臣中计痴迷,大为兴奋。
接着,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又命令自己的部属张宇欢,充当魏博镇的说客,去劝说成德节度使李宝臣道:
“大帅啊:
在下私下以为,如今您与幽州节度留后朱滔大帅,一同率军,前去攻取沧州等地,实属不妥。
在下以为,如果大帅你们攻克了沧州,那么沧州该地,就会归朝廷所有,而非你大帅所有。大帅最终劳军费事,就成为了为人作嫁,没有得到丝毫好处。
如果大帅你能赦免田承嗣的罪行,以此自保,田大帅愿意将沧州让给你,并愿意亲自为你奔走效劳,跟从你一道,前去攻取范阳等地,把范阳作为成德镇的地盘。
如果大帅,你亲自率领精锐骑兵先行,前去攻击范阳,田大帅随后率领步兵,两路夹击,范阳城没有攻不破的。到了那时,范阳城就成为了大帅的属地,大帅荣归故里,岂不是光宗耀祖的壮举吗?大帅也会名扬天下,成为藩镇的盟主。”
说客张宇欢的话,说中了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的隐秘心思,李宝臣信以为真,心里十分欢喜,赞叹道:
“哎呀,张大人所言甚是!看样子,局势的发展,果然将会与石头上面所刻的预言,十分吻合。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对与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结盟,攻夺范阳的话,愈加深信不疑。
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的立场,遂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决心与田承嗣化敌为友。
于是,成德节度使李宝臣,与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开始互相串通,秘密图谋夺取范阳城。
为了让李宝臣坚信自己的诚意,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更率军陈兵魏博镇边境,表示自己随时都可以出动,率军帮助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前去夺取范阳郡。
成德节度使李宝臣与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结盟,夺取范阳镇的计划,都在秘密中进行。
大唐朝廷君臣,以及其他河北藩镇,谁都没有能够预料到,局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成德节度使李宝臣有了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的承诺,遂一心一意地谋划,夺取范阳镇。
9
成德节度使李宝臣,有了与田承嗣结盟,夺取范阳镇的计划,遂精心策划,糊弄幽州卢龙镇留后朱滔,让幽州卢龙镇留后朱滔放松警惕。
那时,卢龙镇留后朱滔的使者朱伟贤,正在成德镇出使。成德节度使李宝臣,于是当着朱滔的使者朱伟贤的面,带着敬慕的神情,恭维幽州卢龙镇留后朱滔说道:
“朱大人:
我听说朱公的容仪,十分威严,如同神仙一般神圣,十分仰慕,渴望拜见。我十分希望,能够看到朱公的神圣画像,得到朱公的神威庇护。”
朱滔的使者朱伟贤见李宝臣仰慕自己的主帅,心奋不已,当即回报朱滔。
幽州卢龙镇留后朱滔,被成德节度使李宝臣忽悠得喜笑颜开,于是答应把他自己的肖像画,送给李宝臣一副。
成德节度使李宝臣,得到朱滔画像,如获至宝。
于是,李宝臣下令将朱滔的那副画像,挂在演武堂上,与幽州卢龙镇使节和部属的各位成德镇官员将领,一起观赏朱滔画像,赞叹道:
“朱公的相貌十分威严,真是神仙神圣一般的存在啊!我们怎么能够不仰慕呢?”
卢龙镇留后朱滔听后,更加沾沾自喜。
10
那时,幽州卢龙镇留后朱滔,正率领幽州卢龙军在瓦桥一带驻扎,准备魏博镇节度使讨伐田承嗣。
幽州卢龙镇留后朱滔,怎么也不会想到,昔日盟友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已经设下奸计,在打着他的主意。
其时,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已经秘密挑选了二千名精锐骑兵,通宵驰骋三百里,前去去偷袭幽州卢龙节度留后朱滔的大营。
临行前,成德节度使李宝臣发布进军密令,告诫前去派去偷袭卢龙镇留后朱滔的将领们说道:
“诸君:
你们此次前去偷袭,一定要给我杀掉相貌与演武堂上画像,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诸将领命而去。
当时,成德镇与卢龙镇两镇,刚刚和睦不久,两军一同并肩作战,前去讨伐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所以,卢龙镇留后朱滔,对成德镇并不防备。
当成德镇李宝臣的偷袭大军,已经兵临卢龙镇节度留后大营之时,卢龙镇节度留后朱滔,还没有意识到情况有变,自己已经有了危险。
直到李宝臣部将统领的大军,已经开始发动突袭,朱滔才感到情况不妙,急忙狼狈地率领卢龙镇将士迎战成德镇军队。
结果,朱滔猝不及防,卢龙镇大军遭到惨败。卢龙镇留后朱滔见局势不妙,逃命要紧,抛弃溃军,独自仓皇逃亡。
恰好那天,朱滔并没有穿上跟画像上一模一样的衣服,而是改穿了别的颜色样式衣服,朱滔才最终得以幸免于难,躲过一劫。
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想乘战胜之机,趁机攻取范阳,而朱滔早有防备,已经派自己的亲信部将卢龙镇雄武军使昌平郡人刘怦等,镇守幽州卢龙节度留后府。
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知道卢龙镇留后朱滔已经有了严密戒备,偷袭不成,不敢再向幽州进兵,夺取范阳。
自此,成德镇与卢龙镇结下了深仇大恨,已经势不两立。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的压力更小了。
11
而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此时正率军在魏博镇边界观望两虎相斗,坐观两镇成败。
听说卢龙镇朱滔的幽州兵团与成德镇李宝臣的恒州兵团二军正式交战的消息,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见李宝臣中计,大喜不已,当即率军南归,回归本镇。
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得意忘形,头脑发昏,更加轻视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
不久,田承嗣还派自己的部属田东,作为魏博镇的使节,出使成德镇,前去向李宝臣传话,调侃戏弄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说道:
“李大帅:
我们魏博镇河内郡,有紧急情况出现,本大帅无暇跟从大帅你,去出战范阳了,请检校吏部尚书大人原谅。
至于石头上面所谓的预言文字,那是本大帅当初做游戏时刻的,大帅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受到田承嗣戏弄嘲笑,心里又惭愧又懊悔,禁不住恼羞成怒道:
“田承嗣这个背主忘恩的逆贼,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当初背叛史王(史朝义),如今又戏弄大臣,我与田家势不两立。
但田承嗣这个老贼,阴险狡诈而又实力强大,小觑不得。如今,本帅又因此得罪了卢龙镇留后朱滔,畏惧朱滔报仇雪恨。本尚书还是隐忍为上,以待时机吧!”
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既然中了田承嗣的奸计,与卢龙镇留后朱滔,结下仇恨,有了裂痕,所以心里格外担心朱滔报复。
因此,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原名张忠志,乃安禄山养子),对田承嗣的戏弄和背盟无可奈何,只得退兵离去,回归本镇,防止卢龙镇朱滔趁机报复。
于是,成德镇节度使李宝臣下令,让自己的部将高阳军使张孝忠,担任易州刺史,由张孝忠率领七千精锐骑兵,驻守成德镇边塞要地,防备卢龙镇留后朱滔,报仇雪恨,偷袭成德镇。
这一年,就在河北藩镇与魏博藩镇田承嗣的战争中过去了。河朔三镇继续割据争斗,没有一刻平息。
河北战事无休无止,没有缓和,社会动**,经济凋敝,官吏百姓苦不堪言。
然而,大唐朝廷的乱局,并没有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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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十一年(公元776年)三月初一,驻守河阳的军队,又发生哗变,监军冉庭兰,被乱军驱逐出城。
河阳乱军,在河阳城里,大肆烧杀掠夺了三天之久。
监军冉庭兰,终于抓住机会,趁河阳乱军你争我斗,群龙无首,只顾权夺之机,重整队伍,率领效忠朝廷的将士,重新攻入河阳城中,杀掉数十名领头作乱的将领士兵,河阳才得以安定。
河北其他藩镇,或是相互攻打,或者是与中央朝廷公开对垒。
大唐朝廷仅有的一点点威信,差不多快要丧失殆尽了。就是朝廷内部的直属中央军、禁军神策军等,也是矛盾重重,你争我斗,争权夺利,危机四伏。
军队、地方,都像一个个火药桶一样,只要有一点火星,就随时都可能爆炸,将一切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