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

第一章 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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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曲家堡子的房屋雜亂而陳舊,談不上什麽街道,從唯一的酒館到唯一的小賣店,四麵的大山侵蝕著它的是多年積累的綠色波濤,一切的一切都映照在這種單調透明的色彩之中。一年之中很少發生什麽,一隻老母豬下崽都要算堡子中的曆史大事。這時“嘩啦,嘩啦”一陣陣玻璃破碎的響聲和人激烈的爭吵,蓋過了酒館裏的嘈雜和一輛拖拉機的轟鳴。堡子裏的人都走出家門並小跑著,這時倒像是一個有精力和活力的堡子,他們都是去看熱鬧的。

現在人們越來越多地看到,比老母豬下崽重要得多的曆史事件了,它們不斷打破堡子的沉悶和寧靜。

人們看到的是一場戰爭結束的場麵,雖然隻是兩個女人的戰爭,所製造的場麵卻是相當激烈,五間瓦房的玻璃像經過炮火的震動,碎了一地。

晚飯後馬秀娟一家的平靜,突然被常桂芬聲嘶力竭的叫喊聲打破了,接著“咣當”一聲,大門被推開,她手扯著一對雙胞胎,身後跟著兒子宋喜,她一邊叫著兒媳立秋的名字,一邊全然不顧的往屋子裏走,好像進屋搶人的樣子。

實際上馬秀娟的抵抗像是一種夢囈。她對女兒立秋嗬斥一聲:“給我老實呆著,不許出來,我去會會這老妖精”。

她順手拿起燒火棍出現在門口,瘦伶伶的樣子帶著怒不可遏的神情,嘴裏亂七八糟地罵著,一頭幹枯的卷發像雞窩,看上去有一種虛張聲勢的強悍。她的身後站著公公、丈夫及一大家曲氏家族的人,包括一會兒來的大伯母周秀華都不是她的人,她永遠隻有一個人,裝備是一根燒火棍。

但為保護女兒,她從來都無所畏懼。她舉起燒火棍打在常桂芬額頭,血頓時流了出來,但常桂芬用手把血抹了一下,毫不在意向屋裏走去。她忙去阻擊宋喜,一燒火棍向他打去,看宋喜一下子退出老遠,捂著肩膀疼得呲牙裂嘴,她得意笑了一下。當看到女兒跟常桂芬走出來,感到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時,腦子一下混亂不堪,每次都用燒火棍砸向自己家窗戶上那些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