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在地上或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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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剛躺下,李澤權就被門外一陣爽朗的笑聲驚醒。他確實累壞了,整個人就像一節用光了電量的電池。好幾個晚上沒睡好,再加上著急上火,他已經消耗了太多的精氣神,有點快要支撐不住了。這些天,他總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不受控製地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場合裏,無從擺脫。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幫助白發老人整理廢舊的書本,李澤權以為很快就能搞定。哪知在整理完,再按照白發老人的標準分好類之後,他又被要求跟著一起去圩場上賣書。白發老人一點兒沒有待他當作外人。他非常善談。在整理廢舊書本的過程中,他開心地對李澤權說他一見到他,就知道他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尤其尊敬老人。他說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從一開始,他就給李澤權戴上了一頂無從拒絕的高帽。

不過,李澤權本來就是一個不懂拒絕的人。再加上白發老人是美子的爺爺,他更加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又和白發老人一起把院子裏的一摞摞書,搬上了一輛不大的三輪車。白發老人叫楊家豪,他的名字清晰地寫在了三輪車的側麵,大紅,字的後麵還跟著一串電話號碼。

裝好車後,李澤權自然地手扶把手,跨上坐墊,雙腳踩著兩側的踏板。他回頭問楊家豪去圩場的路怎麽走。楊家豪身姿矯健地一躍跳上後座車廂。他雙手抓住身前的一根橫杠,盤腿坐在書堆上,抬手指著前方說隻管往前開,他會在後麵指路。他們默契的配合,就像多年的合作夥伴。

同樣讓李澤權想不到的是,圩場在三四裏外的一條狹窄的馬路上,路線並不複雜,隻不過大部分路段都在上坡。同時看似不多的一車書,實際上重得無法想象,他終於理解了古人“汗牛充棟”的真正含義。趕到圩場時,他累得夠嗆,雙腿不停地抖動,出了好一身大汗,就連褲襠都濕透了。而坐在後麵的楊家豪,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他一路上哼起了語調鏗鏘的小曲,什麽“八千裏路雲和月”,“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又“劉大哥理太偏”之類的唱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