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色的天空,明淨如洗。在鬱鬱蔥蔥的鳳棲山山麓,西大街車水馬龍市聲喧囂,荊記商號的生意一如既往,隻是有好幾天人們沒有見著少東家。這不奇怪,大家都知道荊少爺是大忙人,不是出門催款就是閉門算賬,見不著人很平常,哪會想到是荊老板以生意人的精明,嚴密封鎖了兒子被人打悶棍的消息。他很清楚,這種事一張揚隻會越描越黑,以訛傳訛,乃至“三人傳言,可使市中有虎”,會嚇得顧客怕“沾火星”不敢上門,所以當江哥隨著送信的夥計走進店堂時,看不到一點反常。
沿著一條由前店直通後院的卵石甬道,江哥隨著夥計繞過花壇裏的假山,走進月洞門,就看見一座寬大的老宅,四周環繞著回廊。走進回廊,往右拐是荊九的臥室,室內陳設簡單,敞開著的窗子下邊放著一張條桌,桌上雜亂地放著油燈、筆筒、硯台、算盤和賬簿,椅子裏堆放著脫下來的衣服,椅旁是一張單人床。荊九正半躺在**閉目養神,顯然傷勢恢複得很快,目前已無大礙。
江哥坐在床沿問:“九弟,是怎麽一回事?”
荊九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遭兩個無賴暗算了……”他扭頭朝窗外望了望,視線越過簷瓦,投向西大街東頭。事情的起因就是從那裏開始的,但他隻以為是得罪了市井無賴,卻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有著天將尊號的龜將軍和蛇將軍,如果這時有人告訴他,估計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地位如此尊貴的人竟會幹出如此下作的事。
可龜蛇二將軍就偏偏幹了!那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天上的浮雲像神馬,蛇將軍睡了一上午醒過來,覺得很無聊,就過江到禹功磯,找正在值班的龜將軍聊天。遠遠的他就嚷:“老龜,靠玉帝的這點俸祿過日子清苦啊!”龜將軍回過頭來,見陽光刺眼,就眯縫著眼睛說:“就是,老子把烏龍送的夜明珠都拿去換酒了。”蛇將軍說:“我的珠子也沒了,在窯子街抵了嫖資。”說著往草地上一躺,一邊罵罵咧咧地說,“娘的,那些婊子個個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