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質的龍鳳雕花床古色古香,躺在**的產婦臉色焦黃、疲憊但洋溢著幸福,她親了親懷中繈褓裏閉著眼睛的嬰兒。
繈褓裏的嬰兒睜開眼睛,臉蛋上漾出一對小笑渦。
嬰兒成長為幼童,在後院的假山石旁嬉戲玩耍,撲向父母懷抱。
幼童成長為少年,在書房裏搖頭晃腦地背書,“子曰,子曰……”,臉紅耳赤。塾師揚起戒尺打他的手心。
少年成長為青年,隨父親荊老板在商號裏忙碌,很快的這個叫荊九的青年成為父親的得力幫手。
當時的西大街既靠近長江漢水碼頭,又在西頭直接與進京的官道相通,是當地的鹽業貿易中心。加上正是開元盛世,國家府庫充實,統治集團並不特別看重鹽業方麵的收入,他們雖然認識到鹽鐵官營可以大大增加政府收入,也曾想過對鹽鐵生產全麵推行官營製,但由於有人反對,就放棄了這個打算,繼續實行征稅製,且稅率不高,這使得有著地利優勢的西大街鹽商更是賺得盆滿缽滿。後人曾如此描寫這些鹽商:“上街鹽店本錢饒,宅第重深巷一條。鹽價憑提鹽課現,萬般生意讓他嬌。”“一包鹽賺幾厘錢,積少成多累萬千。若是客幫無倒賬,鹽行生意是神仙。”作為“神仙”之一的荊氏父子,由於經營得法,更是使得荊記商號成為當地商界的一麵旗幟。
這天上午,荊九在賬房裏劈劈啪啪地算賬,算著算著驀地推開算盤,去到商號大門口朝街上看,似乎要找什麽人。一些搬運工人正背著鹽包從商號裏出來,裝上停靠在街邊的一長溜馬車,準備經由水旱兩道銷往漢川、蔡甸、紗帽;街對麵的鐵鋪裏傳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火星飛濺;油石灰作坊裏,一個瞎眼老人正舉著粗大的丁字形木杵,一下一下緩慢地揚過頭頂,在肩上略擱一擱,再一下一下有力地搗在石臼裏。暮春的陽光透過窗欞,斑斑點點地在老人上下移動的身子上滑動,如跳躍的音符在無聲地伴奏著一首生命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