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科夫的高燒一直未退, 直到第三天!
他本以為過一個晚上,自己就可以好起來,然後高高興興地去學校。
李氏沿用農村的舊法,尋了些野外的草藥,濃濃熬煮了汁水給他一碗一碗喝下。但沒想到戚科夫反而更加難過,咳嗽咳得幾乎連水也喝不進!
木秀嚇得哭了出來,一口氣跑到周村長辦公室,在他麵前跪了下來,說是能治好戚科夫的病,她給村長做牛做馬都可以。
周村長被驚得立刻站了起來,問明情況後,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飛向鄉裏。
到了下午,周村長滿頭大汗帶了一個背了藥箱的醫生回來。
那醫生將一樣東西套在兩邊耳朵上,又用個亮亮的小圓盤在戚科夫胸前撳撳按按。醫生的另一隻手不時地按著一個長橢圓的球,那東西便不時地喘著粗氣!
肺炎!醫生很快斷定,要趕緊吃消炎藥,最好去縣城裏輸液!
戚科夫想著家裏的狀況,無論如何是不敢去的,連醫生拿給他的藥也不敢吃。李氏看著他燒得通紅的臉,咬了又咬牙齒,帶木秀將這年春天剛剛買到家裏的幾隻半大的雞全部抓了來,要塞給醫生,換那些藥片。
“不要錢,真的,我們不要錢!”那醫生堅決推讓著,“解放啦,人民的健康,可比錢票和東西要緊得多!”
李氏和木秀呆了!她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成為新中國百姓的分量,沉甸甸的。怎麽,她們的人命,竟比錢票和東西要緊啦?
周村長安慰著戚家人,等醫生交代了吃藥的劑量與方法,又要騎著自行車,送醫生回鄉裏去。哪知醫生看到田花與槐壯身上、頭上的爛瘡,又取出碘酒來,細心幫他們清理了瘡口,關照李氏,晚些時候帶孩子到鄉裏診所去。家裏沒有錢也不要緊,可以給他們免費藥膏擦的。
戚科夫握著那小小一包藥片,衝槐壯與田花笑開來:“我們是新中國的孩子,可曉得了?”笑聲將那鬱結的沉重驅逐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