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停止了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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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經驗,沒有結伴的人,羞羞答答畏畏縮縮地站在牆根下,好像自己要去做啥見不得人的事。街燈下,有來雇工的,還沒有走到跟前,許多人立即圍了上去,舉起手喊聲一片。我還不習慣這樣做,還抹不下麵子,心裏複雜得像沸水一樣在翻騰。幾撥人都走了,我不能繼續這樣無動於衷,當又有雇主來時,我終於鼓起勇氣拉住一個人的胳膊說,把我也帶上,可他連看我一眼都沒有,卻對旁邊一個人說,快點走。我沮喪地看著他們有說有笑急急忙忙地走遠了。

太陽升到樹梢頭,勞務市場的人已經走了許多,剩下來的,許多人不是帶著木工、泥瓦工之類的工具,就是帶著钁頭和鐵鍁,有的甚至還騎著破舊的自行車。像我這樣空著手的,沒有幾個。

我很不好意思很尷尬地靠牆站著,左顧右盼,一邊注意著新的雇主,一邊還提防碰見了熟人。到了中午,勞務市場等活的人已經寥寥無幾。有的人幹脆走開了,有的人和我一樣懶洋洋地靠牆站著。我把裝鋪蓋的蛇皮袋子靠在樹背後,紅著臉繼續東張西望。

終於,來了一個穿著比較講究的人,他走過來說要雇一個背沙子的。別人好像沒聽見,我還不明白別人為啥沒有反應。此時,我卻想趕快找個活離開這裏,再苦再累總比讓熟人看見好。再說,不找活幹,口袋裏的那點錢吃光喝光了咋辦?我突然緊張起來,一咬牙扭扭捏捏地問,到哪裏背沙子?雇主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問,你是幹活的?我說就是。他說再要一個人。我回過頭去看別的人,問誰願意和我去,不但沒有人吭聲,有人還拿眼瞪我。

幾天後,我才知道別人不是不願意去,是故意那樣裝,是想扛一扛把工價往高的要。他們知道那活太重太累工價低,還不管飯,他們說行情都叫我給弄砸了,說那活至少需要兩個人,一個人至少要十塊錢,堅持一下或許還能要到十二塊錢。但我當時著急,想趕快離開,就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