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兒窪

五 感恩換來真感情 好心卻報驢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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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口棚裏。太史中正嗬責著宋天成:“天成,你怎麽光偏肥這頭老草驢呢?你以為它還是你們三家的?所有牲口都是大集體的了。我們現在是高級農業生產合作社了。你裝啥糊塗啊?”

宋天成一邊用短把竹笤帚給驢掃著身上一邊說:“我沒有裝糊塗。”

太史中正:“你沒有裝糊塗,那別的牲口咋不一樣喂料?你看看,其他的瘦的?你還從心眼裏拿這頭驢當你的坐騎啊?”

宋天成停了手,不服氣地說:“親家哥——喔,不,副大隊書記兼會計,嘿,你刻薄它,它會含冤的。它當過我的坐騎,不也當過你的坐騎嗎?當初我坐在車幹左邊,你坐在車幹右邊,小年和彩鳳坐在車上。”

太史中正撫摸一下那驢子說:“那個時候拿它當腿,那是……”他說著那驢子竟打個響鼻,又揚起後腿尥個蹶子。

宋天成默笑著說:“怎麽樣,對你不滿了吧?你刻薄它,它不滿;你刻薄我,我不滿,我眼色不好,啥時候我都得拿它當腿。”

太史中正皮笑肉不笑地對驢子說:“別不服氣,勻些料給別的牲口,別是把你喂得太肥封了,你就不下蛋了。”

宋天成笑了:“你要是逗我們樂嗬,它或許還高興,我也願聽。親家哥,你說它不下蛋,你是幽默。可……可與錢錦中一起來的那個李通通,他純粹是個書呆子了。那天,他指著叫驢的兩個睾丸蛋子說,‘喲,這母驢快下駒了吧?看看都下這麽大奶了?’我說他,我眼神不好,你的眼神也不怎麽樣啊?他倒是很坦然,就說‘我高度近視,你說我眼色不好,它不會是騾子吧?’”

太史中正眯眼說:“你咋說?”

宋天成:“我說它是騾子下的。”

太史中正:“你可真能忽悠,騾子會下駒子?”

宋天成又給驢子掃著身上說:“嘿,騾子不會下駒子。不會下駒子的是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