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麵略顯寬闊，漸漸黑暗，船隻先後到達亂石夾雜的河沙壩岸邊。
船工們把自己的船拴在早已熟知的大石頭上。
黃昏的餘光，河灘上十幾個人忙碌著，壘灶、生火、做飯。
兩岸的山坡上樹木稀疏，荒草連綿，典型的幹熱河穀景象，黃昏的餘光中。
半山坡上隱隱約約有山野人家。一條小路在枯黃的草叢中時隱時現，從山坡蜿蜒地延伸下來，直達江邊。
老譚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卷著葉子煙，他的身邊放著裝米的口袋，他的兒子譚老幺和另外一個船工在沙地上燒水做飯。
幾個石頭壘起的簡易灶，火苗把小飯鍋包裹著，鍋裏的水開了。譚老幺用葫蘆瓢舀開水灌到竹筒裏，然後放在沙地上衝他爹喊道：“爹，開水已經給你舀好了，這下可以拿米來下鍋了吧？”
老譚“嗯”了一聲，把煙杆含在嘴裏拿著米袋子，在裏麵摸出一個豆渣粑放在石頭上，站起來走到生火做飯的地方。
米袋子被兒子接過來掂了掂，拿過一個大碗舀了滿滿一碗米就要往鍋裏倒。坐在沙地上喝開水的老譚，眼睛緊盯著米碗無賴地說：“多了吧，煮得再多都吃得完，還是省著點，這一回，我們的米又是不夠吃，恐怕要差兩頓的口糧哦。不省著點，到了一點米都沒有下鍋的了，我看你娃兒咋個辦！”
兒子把米碗搖了搖，倒了少許米回袋子裏。老譚很吝嗇的樣子說：“還要倒點回去。”兒子很不情願地又傾了幾粒米在袋子裏，迅速把一碗米煮下鍋裏。
老譚喝著滾燙的開水自言自語地說：“我老了，不中用了，晚上不喝點燙開水燙一下喉嚨，明天就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