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村偏离市郊,至少要步行两个小时,走到一半我感觉肚子饿了,问蒋警官要不要吃东西?
他叼着烟,表情怪怪地看我,“你看我的样子需要吃东西吗?我真怕吃多了肠子会掉出来……”
我恶心的不行,让他别再说下去。
蒋警官不能吃东西,我只好独自找了一家小餐馆,点完菜后我找老板娘打听路线,“老板娘,去黄花村还有多远?”
“你去黄花村做什么?”老板娘很吃惊。
我低头说,“没什么,有个熟人住在黄花村,我想找她打听事情。”
老板娘的反应就像看到了神经病,“黄花村早就荒芜了,只剩几个黄土埋半截,看着挂历等死的老头,你朋友多大年纪了?”
我傻笑,“年纪不大,十九岁吧。”
老板娘摇了摇头,“那你肯定找错地方了,黄花村没有这么这么年轻的姑娘。”
我一愣,反问老板娘怎么知道我要找的是个姑娘?
老板娘说,“几天前店里来过几个人,都说要去黄花村,后来我就再也没看见他们,这些人是分批进村的,他们都在找一个叫李雪的女孩。”
我心中一震,忙问道,“这些人叫什么名字?”
老板娘为难道,“小伙子,你这不是难为人嘛,他们只是进店吃饭,顺便向我打听点事,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我急忙掏出手机,点开几个工友的头像,“有没有这些人?”
老板娘拿过手机一看,指着最后一张照片说,“有,这个小伙子是最后一个进村的。”
最后一张照片,是小六的。
这么说,几个死掉的工友,生前都去过黄花村?
我感到迷茫,对老板娘说了声谢谢,老板娘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匆匆走进后厨。
招呼完其他客人,老板娘端着我点的饭菜出现,她走过来说,“小伙子,你实话告诉姐,你进黄花村也是为了找一个叫李雪的女孩,对不对?”
我点头说是。
老板娘放下盘子,“听姐的,别去了。”
我不解道,“为什么?”
老板娘说,“姐不瞒你,我从小就生活在黄花村,十几年前黄花村遭了一场瘟疫,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得了不治之症,后来就荒了,姐就是黄花村的人,村里根本没有姓李的人家。”
“没有姓李的?”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老板娘很认真地说,“你别看姐文化低,没见识,但我看得出来,你和前几天的客人一样,都是遇上事才想进黄花村。”
我更震惊了,忙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老板娘指了指我的背影,“因为你们都没有影子,还有外面那个正在抽烟的人,他是陪你一起来的吧,他也没有影子。”
什么?
我头皮惊悚,猛地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好端端投射在地面上。
老板娘为什么会说我影子不见了?
没等我继续问她能看出什么,餐馆老板忽然从后厨跑来,忙捂着老板娘的嘴陪笑道,“小伙子,你吃你的,别听我老婆胡说八道,她精神受过刺激,整天神神叨叨的,你别理她。”
老板强行拉她进后厨,即将转出视线之前,老板娘忽然对我眨了眨眼睛,露出莫名的笑容。
我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都在冒汗。
我再也没有心情吃东西,匆匆扒了两口饭,放下筷子往外跑。
蒋警官靠在一棵大槐树下抽烟等我,见我跑得一头汗,他好笑道,“你怎么了,大白天跟见鬼似的。”
我把老板娘的话复述了一遍,蒋警官不淡定了,他起身道,“你那几个工友也进过黄花村?”
我说千真万确,虽然老板娘精神好像有问题,可她认得小六的照片,一个神经病怎么可能瞎编故事骗人,还有……
见我欲言又止,蒋警官沉下脸说,“你想说什么,快说!”
我脸色不自然地抖动,“老板娘还说,我跟你都没有影子。”
蒋警官嘴角**了一下,“别瞎说,你看看脚下,我们的影子都在。”
“可是……”
“一个疯女人的话没有取信的价值,你怎么会相信一个神经病人?”蒋警官不高兴地打断我,问我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就上路。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步行半小时,我和蒋警官来到了黄花村的村口,大老远我就听到一阵唢呐声,站在高处一瞧,我看见一支出殡的队伍正从村口走过,送葬队伍撒了不少黄纸在地上,队伍前面挂着一块白幡,迎风招展。
我摇了摇头,“看来老板娘果然在胡言乱语,她还骗我黄花村只有几个等死的老头。”
蒋警官冷笑说,“黄花村当然不止几个人,这么大的送葬队伍,起码超过五十几口人了。”
我很好奇棺材里躺的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村民送丧?
蒋警官让我别多事,自己的麻烦还没搞定,哪有心情管这个?
我找个僻静处蹲下来抽烟,“活人不能跟死人抢道,进村的路只有这一条,让发丧的队伍先走吧。”
蒋警官笑笑,“你忌讳还挺多。”
我说,“谨慎点,没坏处。”
抽完第二根烟,还是没等到发丧的队伍经过。
我不耐烦道,“他们不会回去了吧,为什么还没经过这里?”
蒋警官表情不太自然地说,“别急,再等等。”
我抛下烟蒂说,“不行,再等就天黑了,我看看他们把人埋在哪儿?”
“你别去……”蒋警官想阻止我,我没听,重新跑到土坎上往下瞧。
这一看,我愣住了。
“小陈,你不要每次都私自行动,你……”蒋警官跟在我后面跑,刚想拉我回去,话说一半,他张大嘴,好似生吞了一个鸡蛋。
发丧的队伍呢?
我俩愣愣地往下瞧,只见村口黄土路一片冷清,之前我明明看见一支送丧的队伍,此刻却离奇消失了。
蒋警官的语气在发抖,“那么多村民,去哪儿了……这个村子不对劲!”
我说,看出来了。
他边擦冷汗边自我安慰,“会不会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专门避开我们?”
我把手指向村口,提醒他出村的路只有一条。
蒋警官不淡定地说,“小陈,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怎么办!”
我一脚踩在黄土马路上,咬牙说,“来都来了,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