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鋪子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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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大醉以後,白子服開始故意避開秋水。即使她迎麵而來,他也當做沒有看到,把她當成空氣,眼神失去聚焦,視線移向別處。他在按照尹蘇希望的那樣,努力驅趕心中湧動的情愫,隻把秋水當成妹妹。

在表叔的安排下,白子服順利地進入了縣政府的宣傳部門工作。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每個周末,他坐著那輛破舊的公交車,趕回鄧家鋪子。尹蘇對他每次深夜回家,心疼得不行,說如果工作忙,就不用那麽辛苦地來來回回。隔個周末或更長一點時間回來一次,都沒問題。白子服淡然笑笑,依舊每周摸著黑趕回來,並樂此不疲。隻是如果碰到秋水三人外出打漁鼓,不在家,他第二天就會變得蔫兒吧唧的,無所事事地在村子周圍轉悠來轉悠去,像掉了魂兒似的,空空落落。

一個周末,尹蘇丟給白子服一大堆包裝好的禮物,讓他提著去鎮上表叔家。她說表叔給他推薦工作,還沒正式表示感謝呢。白子服不喜歡去表叔家,他家太過整潔幹淨,去了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同時,表叔過於威嚴古板,不自覺地給人距離感,壓抑感。他那種生人勿近的氣質,白子服從心底感到厭煩,他在部隊裏見過比他大得多的官,沒有誰像他那麽大官架子的。但尹蘇說得挺對,畢竟人情世故就是如此,他不得不去應酬一番,即使內心是多麽的不情願。

表叔的熱情歡迎,白子服頗感意外,他難得展露的笑容,真誠得讓人心裏發虛。表叔和表嬸,坐在他的對麵,一個勁兒地盤問他的工作情況,是否得心應手,是否適應新的人際關係,之類等等。他們雖然臉帶著笑,熱情真誠,但總讓白子服有審犯人似的不自在。白子服不厭其煩地陪著虛假的笑,像向上級匯報工作那樣,把最近的工作以及心得,巨細無靡地敘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