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黃

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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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櫻子的媽媽和爸爸聽說方櫻子決定不調到校醫院了,驚異地雙雙抬起發亮的雙眼,眼睛裏帶著親情的熱度和不解的亮度。方櫻子即刻被四隻眼睛照得垂下了頭。她愧疚地覺得自己是在折騰父母的神經和情緒。

方櫻子的爸爸驚異的眼睛瞬間泛起了點點溫柔,他整理好情緒轉頭對方櫻子媽媽說:“尊崇孩子的決定。我們就當她的靠山和臂膀。”

方櫻子媽媽顫著聲說:“我又要擔心她把手術刀落在病人肚子裏了。”

“你也就擔心一兩年,她馬上就出師了,再堅持一段時間啊。”方櫻子爸爸拍拍方櫻子媽媽的肩以示安慰。方櫻子聽完父母的對話心裏滿滿的感動。她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看著她的背影,方櫻子的爸爸朗聲問:“櫻子決定好了,確信不會再變了?”

“不變了!”方櫻子語氣堅定。立誌要在胸外科紮根發芽。

“都解決穩妥了。”方櫻子爸爸的話無頭無腦又有頭有腦,他猜想方櫻子想離開醫院,那天下班回來情緒低落,後來又在家賴床休病假,嚷著要調走,必定是工作上出了岔子,今天表情淡定,必定是妥善解決了。

“一切安好。”從方櫻子白木門後飄出了四個字。方櫻子當然不會把即將出庭的事告訴父母,說出來他們肯定睡不著覺。方櫻子準備一會兒給康健打電話,康健說話做事總是讓她踏實。

“你就實事求是說,但是有一點,原則是盡量少說,不利於咱們的堅決不說,這樣就行了。不用想得那麽複雜,你想想,病人術後那麽多天才死亡,還能怎麽樣?病人家屬就是想折騰折騰咱們。”方櫻子聽完康健的囑咐掛斷了電話。

方櫻子已經記不清那天跟家屬趙新宇到底說了什麽,也許是感慨和對病人的可惜。不利於科室的話肯定不會說,大意說每做一台手術都不能有絲毫鬆懈,即使像陳淺學主任那種水平,做了無數台手術,當了幾十年外科醫生,也必須時刻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