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牯牛潭(第一部)

一幅真善美的鄉土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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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長篇小說《白牯牛潭》有感兼為序

(一)

作者是我爸,我是他女兒,唯一的孩子。

這部小說,是爸爸在我的倫敦家中完成的。那天傍晚,夕陽的餘暉,從落地門斜穿過來。爸爸在平板電腦上劃上最後一個句號,就手把電腦扔向一旁的沙發,癱在坐椅上,身披斜陽,(請原諒我出言不恭)麵如死灰,形如死豬。不難理解寫作的煎熬與痛苦,據說路遙先生寫完《平凡的世界》,直接把筆擲到窗外,癱倒在地上。比起他老先生,老爸好不到哪去。足足過了半個小時,他醒過神來,第一句話說:“女兒,給老爸的書寫篇序吧!”

我曾為他的散文集《濕熱的南海風》(二〇〇三年海潮出版社)寫過序。原以為如魯迅先生所願,人以書傳,書以人傳,哪知人與書均未得以流傳,首版六千冊後便打住了。我早已失去了為他的書作序的興趣,建議他請名流作序,攀高枝以鳴其久矣,至少也可收狐假虎威之效。他斷然拒絕,說權貴者不定哪天“留置”進了牢房,名流者偷稅漏稅,保不住東窗事發,更何況老爸曆來對他們嗤之以鼻。

“因為有了你,才有這本書。孩子,寫吧!”爸爸企求的目光,久久在我眼前打轉。

是的,老爸的這本書,發端於我家,完成於我家。那是二〇一一年,爸爸退休脫密三年後,首次來倫敦我家小住。每有空閑,常給我講起他的洪湖家鄉,他的童年,他的家人的故事,講到歡喜時,眉飛色舞;觸到心酸處,悄然落淚;碰到怨恨點,義憤填膺。猶如打開了一壇陳年老酒,每舀出一勺來,都能品味到酸甜苦辣。我雖然為之動容,但因不熟悉鄉村生活,並沒有領會真諦,以為如斯大林所說,年青人總是向往未來,老年人常常追憶過去,老爸不過是發發思舊之幽情罷了,便隨口說了句,“既然忘不了,何不寫出來。”哪知他竟當了真,回國後,給我發來電子郵件,列了寫作綱要,開始了他七年艱難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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