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句实心话,昭婉听来已然羞红了雪颜。“你,公子,你怎么又没个正行?”
自知话有些隐晦,昭婉必然羞赧,如此她嗔怒是少不了的。可佳人责怪,他心里就不好过了。故,立时辩说道:“昭婉你误会了,我是说舍不下何妈妈,你,还有伊伊姐姐,你们都是我不能舍下的。同时我也担心你的安危,担忧你遭到伤害。”
辩解的不够明朗,昭婉越发听来更显气愤。“公子啊!我莫昭婉又不像个女人,你为何如此乐此不疲的轻薄调笑于我呢?”
不像女人?不就是穿了件男人的粗布黑衣、束了男人的发髻了、面上未施粉黛吗!可在高篱眼中她简直就是女人中的女人,恍若仙子降临人间!
“昭婉,我才归来,你便这般不待见我,却是为何?”高篱趁机反击了一口。
“哎呀!……”昭婉启开唇瓣,银牙一咬,雪颜上哭笑不得,竟被他反将一军怼得一时无法应付。
“嘿嘿!昭婉,我来此是有好消息告诉你的,一早的,别瞪着眼,多吓人啊!”只区区几日,他再回来玉竹居时怎的就学的机智了?
昭婉白了一眼高篱,兀自转身不与他相对。俏丽的背影,婀娜依柱含嗔,气鼓鼓的香肩微微耸动着。
高篱心下越看越喜不自胜,想来必然是自个在古府的表现令到父亲大加赞誉后便有些得意忘形,如此也不再那般沉闷。而况,隔别几日,再见佳人,心里欢喜还来不及,自是脑子又比平日里灵动活泛了许多。
“昭婉,别生气,我带来一样好东西与你。”言罢,他便朝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一件宝贝。
几日不见,这高家的二公子会忙于什么大事呢?如今方来玉竹居便嘻嘻哈哈,还说有好东西相赠,那又会是什么好东西呢?
昭婉暗自思忖,就是没别过身子与他正面相对,不想被他再度取乐。但小小心房却也起了瞧瞧好东西的念头。怎么办?想看看又不愿回面、转身。也罢,若是公子哥真心赠她好东西的话,就请自己走过来,这会姑娘家就不避讳了。
心中想着,昭婉不由得侧了侧头,但视线依然瞟不到高篱,只此也算是她最大的让步,希冀他能明白姑娘家对所谓的“好东西”是感兴趣的。
怎么会?怎么会感觉不到身后的动静。难道?难道公子哥生气了,他走了。可自己行走江湖,耳力惊人,竟然丝毫未觉着他行走的步子。哎呀!兴许,这会秋雨纷飞,清风摇曳翠竹制造外音干扰了她的听力不成?
心下一急,她自乱了阵脚,蓦地转身回面,一双深深凝聚的双眸定定地盯着她看呢!
“哎呀!你……”昭婉越发的怨愤,思忖这个“讨厌”的公子哥怎么今天如此反常了,竟然行为举止不同几日前了!
她垂首,低眉,羞赧再度染上了琼肌雪颜。秋水双眸稍稍偷瞟了眼这个“狡诈”公子哥的双手。遽尔,她抬头,眸光盯着高篱手中的“好东西”
“喜欢吗?送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多一个防身的利器了。”高篱右手执着四王爷送他已拔出鞘的乌金短剑。
“这?如何而来?”昭婉不知他怎么会拿着这柄短剑,且短剑与她自己身上的那把十分相似,只是这柄短剑刀柄上多了颗透绿的宝石罢了。
“你喜欢吗?送与你了,也好同你那把乌金短剑配对,更多个防身用。”高篱语气诚恳,亦未因为故意逼迫她自动转身而面上出现异样的“轻薄”变化。
昭婉接了过来,秋水眸光灿烂地盯着这柄短剑仔细端详。而后从腰间取出自己的乌金短剑,总觉着与自己的乌金短剑不仅相似,还真的好似一对。因为,她那把乌金短剑刀柄上也曾有颗粉色宝石,只因师傅穷困潦倒时生生地取了下来换了银子。
一对秋水眸光潋滟生辉,一旁有心人瞧着心里都漾开了软波细纹。高篱在昭婉潜心关注时便瞧着她那超越凡尘的素颜,那眉修长,那眸秋水盈盈。
昭婉太过专注这对短剑的相似之处,故而没在意身旁公子哥的“偷窥”。妙鬓青烟,双耳连璧。她的韶颜珠圆玉润,不肥不瘦,越看越美。
良久,终于昭婉将高篱带来的乌金短剑递给他道:“为何我好心赠你乌金短剑你不要,别人给你却倒收了。哼!竟然你不稀罕我的,我也不稀罕你的,还你。”
“昭婉,你……你听我说,这件乌金短剑与你的不同……”高篱最怕昭婉这般阴晴不定,真个越发比小翠还难对付。
“怎么不同了?我一人备两把作甚?你既然不要我的,现在倒好,我们每人一把,留着各自防身便是。”眸光冷冷,昭婉雪颜之上都是怒意。
高篱摇头叹息,俊颜更囧,但他也是好意想赠短剑与昭婉啊!
“你且听我说明,此物乃是当今留在玉湘城古家的四王爷所赠。你说我怎敢不收下?且,四王爷的短剑递与我看时,我便想到你也有一把与其颇为相似,如此才决定带来与你。而且,你腰伤无碍之后,我便要与你细拟规则条款,正式纳你为我高篱的私人护卫。两把短剑你用来防身,也好为保全我的安危才会赠你短剑的,你且说说,收还是不收?”
昭婉听及于此,面上莞尔一笑。“公子今儿个便可收我入你麾下,从今往后便听你差遣,短剑我要了。”
一伸柔荑,昭婉抓住短剑取回,笑意嫣嫣然的又观了一眼,遂放在腰间。两把短剑在身,的确可以多个防备啊!
匆遽变色,冰肌雪颜上如同盛开了花面,薄嗔不再,红红晕染,流风回雪,她顷刻间便换了副容颜!
高篱受宠若惊,怎敢相信,昭婉听说要做他的护卫竟如此怡悦。“昭婉,你今天就愿意做我的护卫?”
一个有力的颔首,昭婉想起何妈妈对公子的礼数,她有模学样亦福身,嘤咛一声道:“从今起,愿听公子差遣!”
“哈哈哈!”高篱越发的大笑不止。“好,从今儿起,我就与你共进出,我堂堂高家二公子的安危可就委你重任了。”
言毕,他大言不惭地再道:“我需得为你置买几件清丽的新衣裳了。”
昭婉闻言先是一怔,而后不失盈盈笑意提醒他道:“公子别忘了我是当你的护卫,别买了丫鬟的衣裳便好。”
是啊!别买丫鬟衣裳,不过是要他别买女子衣裳的婉转说辞罢了。终归,昭婉还是想以一席劲装男子的扮相左右与他身边。
高篱收敛了噙笑。“好吧!就依昭婉的所言,我这便替你量身,待会双福来了我就将你的身段尺寸报与他。”
始一听他要为她量体,这便又要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昭婉眸光一紧,定定的道:“不烦劳公子,我自个量好尺寸报与你便是。”
蓦然,昭婉便转身朝内屋行去,顷刻披拂一廊清风。
也好,从今起,自个便可名正言顺地与她左右不离了,用昭婉做护卫本意是假,每日见她是真,如今成真岂不快哉!
只是,这一万两银子可是自个答应昭婉的,勿论昭婉师傅为人品行如何恶劣,他都会想法令她师傅满意。
然,想来这一万两可非小数,尚且无法断定昭婉会不会因此而心存感念而接受他,便是父亲这一关恐就没法通过。
竹院冷雨凉风,如同前路阴暗不明。昭婉,她到底心中的如意郎君会是什么样的?是读书人,抑或是武艺高强的江湖男子?还是……
西厢房,高篱玉竹居留宿的内屋。他已端坐案前,挥毫落笔,“矢志不渝”四个苍劲雄刚大字便留在素白宣纸之上。
眸光如精芒,盯着自个写下的心意。恍惚间,昭婉竟然不宣而入,江湖人练就的轻巧莲步就在他人尚未发觉之时便近至他人身旁。
“矢志不渝!?”昭婉娇细嘤咛出声。
“昭婉你来啦!”高篱放下手中的宣纸,双眸与她相遇。
“嗯!遵照公子的吩咐,我已量好尺寸,烦请公子依照尺寸为昭婉裁制新衣。”言罢,昭婉柔荑中也多出了一张叠起的纸条。
“好,我来之前,已命双福晌午来一趟,你尽可安心,新衣两日内必缝制可取。届时你便正式伴我左右,不离不弃,好生护卫我的安危就是!”高篱小心谨慎,不愿再给她造成轻薄之想。且来日方长,又何必急于一时?“你先回房收拾细软,着赵大哥的粗布旧衣,待双福车辇一道,我便带你一起赶回我高府拜见我父母双亲。”
“公子莫急,伊伊姐姐为我去寻薛郎中,我必然得等她平安归来才好与你离开。且玉竹居无人看管,昭婉心想不若交给伊伊姐姐代为看管打理一些时日,公子你说可好。”昭婉诚意恳切。
想来在昭婉的心中,令人生疑的黎伊伊绝非危险之人,她如此恳切,高篱又如何好回绝呢?“好吧!昭婉既然这么说,那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