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殁(上)

第八十二章 恶师贪无度(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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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密林,刀剑斧棍齐上,利器的碰撞声、两方人马的砍杀嘶吼声,将平静的密林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的惨烈之中。

高篱与十多名护卫已然赶来,四名护卫分散在他四周随时警卫,其他十一名护卫全数出刀襄助莫教头一门三人。

将莫教头一门三人围困的十来名大汉激战正酣,处于绝对优势之时,不知从何方冒出两名全身黑衣人背后攻击他们,此时又多了十多名手中皆拿砍刀的人再来与他们作战,先前的优势顿时变化,成了防势。

“停!”对方一名紫衣袄袍的中年男子大喝一声。

众人皆各自停下,各自回到对方人旁,两边对峙依然剑拔弩张。彼此都恶狠狠地注视着对方。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助这几个作恶的江湖败类?”对方一位约莫五十开外的紫衣袄袍男人问道。

高篱手一挥,示意四名护卫无需紧张,待让出一条路来,高篱阔走几步近至昭婉身旁。瞧着心爱的人只是粗喘着气,全身上下毫发无损,这才放心地和煦一笑。“昭婉无事我就放心了。”侧颜,望向对面的紫衣袄袍中年男子,打量了一番,须臾,开口道:“不知阁下为何要为难这三位呢?”

紫衣男人双眸一眯,冷冷道:“瞧这位公子气宇非凡,应是那家官爷或大户人家的公子吧?怎么会帮这三名贼人呢?”

高篱双手负立,挺拔而高俊,面无惧色,沉声道:“在下只是路过之人,但与这位姑娘却是故交,还请阁下行个方便,让条生路,在下当感激不尽。”

“哼哼!”紫衣男人冷哼一声再道:“这位女贼雪肤花貌,料必与公子关系不浅,老夫当然可以卖个面子放了她,但是她的师傅与师弟决不能再轻饶,还请公子就不要插手的好。”

“休想!家师是贼人,那么你呢?你是收买贼人的幕后大奸大恶之徒。今师傅同师弟与我三人你都别想为难,否则没这位公子襄助,本姑娘也会与你决一死战到底。”言毕,昭婉银牙紧咬,一手乌金短剑、一手银晃晃的利斧皆执在胸前,随时与对方再战的架势。

“不知死活的丫头,那老夫就不客气了。”紫衣男人手一挥,张口欲喊。

“你敢!”高篱剑眉竖挑,双眸犀利,不待对方出声,即死死盯着对方。“若阁下执意要动手,这场恶战必不会少,在下这帮护卫便奉陪到底。”

双方人等各自默不作声,瞪着对方,兵器在手,互不相让。

紫衣男人眸光扫了扫十来名弟兄,三名弟兄身上已被打伤,而今对方人多势众,且令人生寒的蒙面暗卫绝对都是大户人家豢养的高手,绝非普通家丁,硬拼下去恐怕只有失败而告终。

双鼻时张时缩,可见紫衣男人心中愤怒不已,可劣势已显,他纵使让弟兄们与对方缠斗,吃亏的还是己方。如此,他粗喘着气,须臾,待心绪稍作平复,双手握拳垂于两腿各侧,面上却突兀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公子不问青红皂白,横加干涉,老夫人寡势弱,自不会与你等硬拼令自家兄弟们受伤。可是,老夫也要提醒你,这三人绝非善类,你今天助了他们,恐他们却不会记住你的好,来日反而恩将仇报,公子可要好生斟酌。”

一抱拳,紫衣男人对高篱拱拱手。“公子,今日你我这梁子是结下了,咱们山高水长,来日若再见,公子可要当心了。”

“好大的胆子,竟敢出口恐吓我家公子,真个不知死活。”方才报信的暗卫冷冷说着,而后回面对公子再道:“公子,您一声令下,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今日就全让他们见阎王去。”

“不可!”高篱一挥手,制止报信暗卫的鲁莽言辞。随后,他抱拳对紫衣男人道:“阁下卖给我这个面子,在下当感激不尽。山高水长,若真有来日相见,在下倒想与阁下化干戈为玉帛,必然好生回馈一番。”

“哼哼!公子倒会说话。兄弟们,咱们走,罗招这贼人咱们早晚再收拾他。”举臂一挥,对方十来人立时后撤。

一场恶斗就此打住,待对方人全走之后。罗招抱拳对高篱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今老夫欠你个人情,请公子明示也好回报。”

高篱侧颜看向罗招,见他左脸已被对方利器划伤,鲜血正顺着面颊滴流而下。“晚辈不求什么,但求带回我高府的女教头。师傅您受伤了,还是赶紧包扎一下为好!”

适时提醒,昭婉闻言连忙扶着师傅的左臂。“师弟,快拿擦伤药膏。”

“哦!”大春连忙从怀中取出一青蓝色瓷瓶,拔去瓶塞,便往手中倒出白色粘稠透明外伤药膏就朝师傅的左脸颊擦去。

“哎呀!”罗招龇牙咧嘴,瞧见便知他疼的紧。即便众人在场,他还狠狠地啐了一口徒弟。“蠢货,你慢点!”

大春手一颤,但很快亦继续轻抹着药膏,杜口不敢言语。

擦上江湖人专制的药膏后,罗招面颊处真个不再流血,甚是奇了。高篱不禁赞道:“这药果真神奇。”

昭婉侧颜睨他,秋水眸柔润盈盈。“这药乃是伊伊姐姐教我配制的外伤药膏。”

高篱错愕,面上一惊。心中思忖,果不其然,黎伊伊对善良的昭婉还是回以报答了。他颔首。“伊伊姐姐做的好。”

“师弟,你也受伤了?也抹些药膏。”昭婉双眸细腻,大春方才取药膏的左手掌也被对方不知何种兵器划伤一道小口子。

大春抬起左手掌,垂眸望去,而后抬首,面上噙笑。“无妨,不过擦破点皮而已。”言毕,就着为师傅擦的药膏朝自己的左手掌抹了一抹。

原来己方三人伤的并不太重,惟有师傅——罗招左脸划伤料定日后好了也是毁容,但他一个知天命的年纪或许真的不该在乎颜面的美丑了。只是,这般被划伤的仇怨也令他恼怒不已。“丁二爷不仁,今日伤了我与大春,待日后必双倍、三倍还与他。”

“师傅还是好好养伤吧!日后的事日后再说。”高篱轻蔑地瞧了罗招一眼,再对身旁人道:“去钱庄找钱管事派人安排这两位的住宿,待寻得好的民居早日购下赠予他们师徒二人。”

报信暗卫连忙抱拳欠身。“是,属下就去安排。”

高篱朝余下的人唤道:“来来来,大家都动手,扶两位受伤的,我们回客栈,多耽搁一日,明早辰时再出发。”

众护卫连连领命称“是”而后四位护卫便急忙搀着两位受伤的师徒。直到师徒二人连说“无妨”,随后,高篱一挥手,四护卫退下。

高篱眸光回转,瞄向“失约”的佳人。“昭婉,我们先回客栈,你待会便将今日之事全数告知于我,我必然会尽力帮你。”

挑选原先昭婉骑的枣红马相似的一匹与了昭婉,高篱依然骑上他那头黑骏马,安排护卫携带伤员,十几号人浩浩****再度返回京郊的“朋悦客栈”。

遣退护卫,一间客房里,高篱便单独留下昭婉问话。

紧闭门窗,雅静无声,高篱眸光如电,他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着眼前才度过危机的女子。然,女子却垂首不语,坐在床边,左手把玩着右手,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近她身旁,一伸手拉住了她的一只柔荑,她挣脱,他使力,如此纠缠了几个回合,女子停止了挣脱,任由他将那只柔荑握在他温暖的手心中。

“实话告诉我,你师徒三人究竟遭逢了什么?”高篱拉住她的柔荑,顺势就坐在她身旁。

昭婉连忙挪动臀部,不与他紧挨。高篱知道不能再太过,否则必然引她激烈抗拒,说不准连柔荑也握不成了。如此,高篱动也不动任由她与他保持着距离。

深情瞧去,垂首的昭婉那张绝色素颜已然飞霞满面,歪着头尽力不与他瞧见。高篱心中一喜,得意更多了几分。“昭婉,告诉我吧!”

“公子放开我的手我就说。”她谈起了条件。

“不成,你方才受了惊吓,我要保护你。”高篱义正词严,头颅僵僵地昂起。

“噗嗤”一笑,而后昭婉毫不客气地讥诮道:“公子不过仗着护卫人多,凭你这般文弱的书生,难道还能保护我吗?”此时,她是回面的,盈盈秋水眸里泛起了红润若桃花映入。

她是羞了,真个羞赧的快要无地自容。说完,又急速回头,不与他对视,头就快埋到她的小腹部了。“公子快放手,我与你谈事要紧。”

他不舍地放下她那只雪滑的柔荑,轻声再问。“说吧,究竟为何?”

眼饧回望,只这么一眼恐怕就会令公子失了三分魂魄,好在,昭婉适可而止飞速地回首,盯着地面。而后她缓缓地道:“实不相瞒,方才的紫衣老者——丁二爷是我们的金主,师傅命我偷来的宝贝全数交于他,再由他联系买主指定要的宝贝付了银子,师傅则抽取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