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殁(上)

第九十二章 幕后藏黑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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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来双福,昭婉拜托他去找古家的周管家,约在后花园的门外相见。

双福不辱使命,很快便将周管家给带至古家后花园小门,昭婉与大春左顾右盼,终于等来一脸髭须的周管家。

但见周管家阔步迈出小门,面上一派和温,见着高府的女教头那是客气的很。“原来是莫教头大驾光临,为何让双福通知老夫在后门约见,从古府大门让家丁通知老夫一声,我也好来迎接呀!”

昭婉抿唇一笑,抱拳回礼,润唇即翕动。“周管家客气,我又不是公子,哪里需要那些个讲究。只要能见着周管家在哪儿也都算昭婉的福气了。”

“莫教头高抬,老夫与你一样都是替主人家做事的。莫教头此来老夫料准高公子也一道回府了吧?”周管家眸光中似有某种期盼。

“嗯!”她点首,“公子昨日才归来,但他病倒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严重吗?”周管家一脸的惊悚,简直就似高府里的下人对主人的担忧那般。

昭婉摇摇头,缓缓道:“公子已经没甚大碍了,但高老爷失踪之事周管家可曾听说?”

一捋髭须,唉声叹气、摇头叹息。须臾,周管家黯然道:“也不知是怎么了,自打高公子与莫教头出趟远门,这玉湘城里就出大事了。先是宋知府无端收禁我家少主人,不久之前才被放出,随后又得了消息说玉湘城第一巨贾高府的高老爷被奸人半途给掳了去。想必到如今还没找到人吧?”

“唉!”昭婉叹息一声,脚步轻挪,侧身望向别处,双手负立,劲拔又武艺高强的女教头那是神采英姿。“昭婉正为此才打算来求周管家帮忙的。”

周管家不明就里,心中略作思忖,估摸着该不是指望他去说服表姐“包打听”帮忙打探高老爷失踪的消息的吧?想来,高老爷已然失踪十多日,再没下落,恐已凶多吉少了。无论是自己打算转投高府这一步来说,他都该为高家多做事以此给高家留下极好的记忆,特别是真能找出高老爷的下落,必然会是大功一件的。无需莫教头提点,他也正有这番打算的。如此,周管家便问。“莫教头是想让老夫找我表姐帮忙打探高老爷的下落?”

昭婉眸光一闪,侧颜看着周管家,而后却摇摇头。“如果周管家能劝动‘包打听'前辈帮高家这个忙那最好不过。哦!也不是白帮忙,高家一定会给予报酬的,就等于‘包打听'前辈多接了一单生意。”

既然周管家提出,昭婉自然顺势延话,真个可以不需要公子今夜出面反倒更好。

瞧见莫教头摇头一番,周管家知道她不是为这事而来。老眸翻动、一转。“唉!本以为高家人脉广阔,找个人应不是难事,岂料半个月过去,连当家人被人掳去,查探了十多日都毫无头绪,真不知道这些个下人是怎么做事的。哦!莫教头放心,不消你多说,老夫也早有打算找我表姐助力,一定要将高老爷的下落打探出来。但,莫教头今日特来似乎并非为了这事吧?否则方才你也不会面无表情,反而心事重重的模样。”

姜还是老的辣,昭婉心下自叹不如。自己不过一个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就被周管家给捉摸到了不妥,此人心机必然很深,若以后随公子做事恐也得多多防备他才行。

“周管家好眼力,昭婉的确不是为了‘包打听'之事而来,昭婉是想求周管家帮我一个忙。”昭婉说着,神秘兮兮,四处瞅瞅没人才道:“昭婉是想请周管家带我去后花园处,昭婉需要验证一件事,若我猜测的不对,自然也就无话可说,若我猜测的正确,可能很多疑团便一径得解。”

“那好,莫教头不妨直说,老夫做得到的必然全力襄助。”周管家说着心中也猜出了七八成。此回莫教头必然是为了王妃跌落的古家后花园假山大坑而来的。

毋庸置疑,昭婉说出的话也是周管家猜到了的事。“昭婉想求周管家方便我带师弟去王妃跌落的大坑里走一趟,想解开其中一些疑问。”

“好,老夫可以安排。但老夫可要告知莫教头,内里空空如也了,恐怕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可查。如若莫教头执意的话,待戌时三刻、天黑之后,我便还在此处放你与这位小兄弟入府,莫教头意下如何。”

“如此,那好吧,就此先谢过周管家。”

“客气,你我往后的主人将会是同一个人,干嘛还分彼此。老夫这就去置备安排,以便莫教头来时便可轻易入坑。”

“好!那昭婉就先去别处打探消息,戌时三刻准时赶来。”

各自抱拳拜别,自是心中都在为高府的命运担忧。多事之秋,若高家能平安度过,往后对谁都有好处,若躲不过灾劫,昭婉与周管家恐就要另寻别处打算了。

一道光影掠过,回首,却见有人匆匆闪过,消失在街巷一隅。昭婉心中顿时预感不祥,遂迈步便追。

大春反应不及,见师姐突然狂奔而去,料必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自然紧随其后,直追到街巷转弯之处。

昭婉眸光四扫,柔荑已按在腹间,抓住的正是绿宝石乌金短剑。

“师姐,怎么了?”大春边问亦眸光四顾,他在寻找不可预料的危险。

沉默须臾,昭婉用眼角斜睨一处,而后故作无事说道:“没事了,大春咱们回去吧!”

大春一边四处扫视,手袖里藏着的飞刀已经蓄势待发了。听师姐突兀这般说话。悬着的心立时便轻松了下来。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大春都快被你吓死。”

昭婉却不说话,款步离开,徐徐而走,右手就未离开腹间。

大春随后而去,瞧出了端倪,他亦不敢多说什么,随师姐的步伐迈开。袖口飞刀再度等待飞向某处。

离开街巷,此处便是繁华的玉湘城街头,人来人往,喧嚣热闹。昭婉不露声色与师弟朝前走去,而没有武艺功底的双福则喘着气这才赶来。

“莫……莫教头,何事不妥?”

“无事,双福,你且先去看管马车,我随师弟就来。”昭婉挤眉弄眼,示意双福赶紧离开。

双福蹙眉凝眸,瞧了瞧莫教头反常的举动。果然,圆活的双福并非虚传,登时便明白了过来,即刻点首,转身离开。

大街之上,虽人来人往,可危机暗涌,昭婉放缓几步等师弟与她并齐迈步时才快速侧首只说一句。“有人跟踪我们。”

原来如此,大春当下便知道师姐的反常缘由。是故,与师姐边走也暗中做好了防备。

柔阳温润,离落山似也不久,但昭婉此刻的心中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今儿个她与师弟来古府求见周管家,却被人跟踪,这跟踪之人是谁?为何跟踪立时便让昭婉心中思绪万千,一时理不出头绪?

高家老爷被劫,古府私造钱银,两件并无关联之事,昭婉笃定其中必有牵连。若问为何,只因昭婉心中有另一番见解。

她怀疑古老爷无辜殁了,必然是被人所害。而如今,高老爷在自己的地盘也能被奸人轻易掳走,这其中难道就无一丝联系吗?她深信古老爷之死与高老爷被掳走之间的联系都与一个人有关,但也并非绝对。且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准其中的关窍呢?

又走一程,转了一处街巷,回面,眸光打量一番,未见可疑之人跟踪,而后昭婉对大春道:“回府,一切行动照旧,今夜你再随师姐一道出门。”

“嗯!”大春使劲地点头。袖中的飞刀亦藏好,同师姐绕道回府。

一番折腾,天色已晚也,啖啜晚膳毕,各自散去。此时,桂庑长廊里,大嫂拉着昭婉的柔荑边走边说:“妹妹,今夜你真的有事要办?真的没时间陪姐姐叙谈?”

“大嫂,昭婉真的要办事,否则一定会与大嫂好好叙叙,闲说家常。可为今老爷下落还没找到,昭婉真的担心老爷会有意外。”昭婉眸光诚恳地看着大嫂。

颔首,大嫂又道:“也好,你先去调查一番,有消息则罢了,若无任何消息,姐姐再与你说说我的想法。”

昭婉心中一滞,眸光中泛出不明白的暗华,与大嫂的水润明眸相遇。大嫂依然面上和缓,一丝淡淡笑容掠过。

“好,昭婉这就出府办事,但愿苍天保佑,能福泽高府,让老爷平安无事。”言罢,柔柔一笑,与大嫂道别而去。

与大春一道出了高府,大春便开口即问:“师姐,我们去古家后花园吗?”

昭婉思绪正流连于大嫂的话中有话,她甚觉奇怪,大嫂得知老爷失踪按理说应是焦急万状才对,可作为儿媳妇怎么一点担忧之色都瞧不出呢?记得今日上午大嫂还邀请昭婉晚上去大嫂她的摘星院叙叙的,难不成大嫂已经有所察觉什么了?

大春的话她根本就没注意听得,随之大春的再度扬声问话,昭婉才回过神。怔怔地看了一眼大春。“对,去,先到古家查探大坑的疑点,若能解开,可能事情就好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