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殁(上)

第九十五章 幕后藏黑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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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昭婉与高篱都傻眼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好在,高篱连忙起身抱拳赔礼道:“前辈莫生气,晚辈求你办事总不能薄待了您老人家的。既然您老人家不要银票,晚辈见您对山水画颇为喜爱,不若由晚辈改日奉上一幅前人墨宝赠您如何?”

包打听这才转身聚目,老瞳盯着高篱看,须臾她才点首,即道:“好吧!那就先谢过高公子了。至于你父亲是何时失踪、因何失踪,如今就全数告诉老身吧!”

“是!”高篱坐下。

包打听取来纸笔,依照公子的描述大致写就一份信函,而后包封完成。

“前辈这是如何发送消息,是飞鸽还是驿站快马?”高篱瞧着信函觉着奇怪。

岂知,一句话又引得包打听面上一沉。“高公子又多言了。”

如此,吓得高篱竦詟不已,真正杜口不言,等包打听示话。

“时辰不早,两位也该回去了。方才老身说过要卖个面子与你们的,也是为了我那表弟求情。”包打听说着又次起身,徐徐走向门口,开启柴扉。

昭婉与公子自然知道这是主人家要逐他们离开的意思。当即,二人起身,款步来到门口。

高篱与昭婉先后出了柴扉小门,两人站在门外齐齐抱拳拱手。

此刻,但见包打听说道:“表弟托我调查莫姑娘的亲生父母下落只因进展甚微,还在继续调查之中,不过两位可放心,老身绝不放弃,直到完成表弟的托付。”

昭婉顿时心中无比感激,连忙深深鞠躬,而后抬首。“多谢您老人家了。”

包打听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不过莫姑娘你听着,虽然你的身世依然成谜,可老身接到消息已经查到乌金短剑的主人与你并非血亲。但你襁褓之时的乌金短剑是如何留下的,此人是谁,老身已经知道他了。”

谁说一点进展都没的?分明是有了些消息的。包打听老前辈果然看重亲情,虽然面上冷冰冰,可她的内心却是火热的。

“是谁?”昭婉急不可耐。

包打听冷冷又道:“高老爷失踪这么久了,你堂堂玉湘城高家竟然到如今都毫无音讯,老身真替高老爷感到忧心。如此,人命关天,老身允准你们三日,而非十日后这个时辰再来,老身会一并告知的。”

包打听探听消息都是十日为限,为了表弟她可是一而再地破例,可见周管家这个表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是故,高篱心中顿时有数的很。而昭婉囿于急着找寻父母下落,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与之周旋,若过激了,包打听一生气,岂不误事。

不待昭婉开口多问,高篱便拉着昭婉的柔荑。“那晚辈与莫姑娘就此告辞,不叨扰您老人家歇息了。”

“无妨,老身从不夜间睡觉,不送客,自便吧!”说完,包打听关上柴扉。

从不夜间睡觉,难道她都是白日里歇息,夜晚探听消息?高篱无法继续得知,只是此次前来也算有所收获,不仅是得知乌金短剑被盗之事,更为重要的是包打听限定的日期大大提前,三日必会给予答复。

若从探听消息的能力来说,高家再多的暗卫、家丁都如无头苍蝇一般,自然难以查到线索。可人家专门的组织料想一定会事半功倍,三日就能见分晓。

高篱心中非常满意,即使他此时身体微恙亦无所谓了,越发的精神了起来。

“昭婉,你说三日后包打听前辈找到了偷乌金短剑之人是谁的话,岂不是很快就能知道他当年是怎么将乌金短剑放在你襁褓之中的吗?这般,你的身世之谜不就可以解开了吗?”高篱眸光灿烂,但月华并不明朗,可能昭婉盯着他看也会显得模糊不清。

令高篱失望的是,昭婉连看他的心思都没有,眼中只有前方,双福驾着马车停靠的地方。

寒风呼呼而来,公子的手冰凉无暖,而昭婉却手掌温和柔软。他有些汲取她体温的美好感触,时不时眸光侧看,即使模糊不清的轮廓都让他觉着美不胜收。

“昭婉,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吧!”高篱兀自出口,他说完都不敢相信是自己方才说出的话。

顿时,脚步停下,昭婉一晚上都无念想的心情瞬间回转。“公子……公子你方才说什么?”

“我……我……我说……”他支支吾吾。

“行了,行了,快些回去吧!公子哥身子要紧,你若冻坏了我可没法向夫人交差,也没法面对小翠了。”昭婉刻意岔开话题,就当方才她没听到或是听到的不过是公子随意的玩笑话而已。也干脆或是一阵冷风吹来的絮语,一会便消散无踪。

可,公子既然说出这样的话了,他岂肯就此罢休。所谓时机正好,趁热需打铁。“昭婉,我想娶你。”

跬步才迈,昭婉立时停下。这回她听的真真切切,毫无遮掩。“公子,你不是病的说胡话了吧?”

紧了紧自己的手,让彼此的手儿连着心跳。他拉着她的手揣进了他自己的胸膛,让她抚触他那跳动的心房。“昭婉,我对天发誓,我要娶你。”

使劲一挣脱,昭婉愤然诘责道:“疯了你,什么狗屁对天发誓。这夜阑人静的时刻一定是把你冻坏了,赶紧回去。”

殊不知,公子急于表达心中所想,除了言辞表达,竟动起手脚,一把就环住昭婉的腰肢,用力往他胸膛一靠,两人便拥抱在一起了。

但凭昭婉使力挣脱,竟都无法摆脱公子的紧紧怀抱。她惶急的连忙开口求饶。“公子,求你放开我,否则我会恨你的。”

环住的双手终于有些松动,昭婉使力一蹲,立时逃离了公子满是情愫的怀抱。幽窅的双眸愣愣地瞧着公子哥,呼吸急促,胸前起伏不已。

暗华模糊了视线,也朦胧了心境。高篱不甘心方才的错失良机,他需要昭婉一句回话,答应或是不答应。

如此,他竟做出了更为大胆的举动,在昭婉思绪混乱,吐纳换气的趁机,他猛然一个蜻蜓点水,干瘪的唇就擦过昭婉的润唇。终于,他的大胆举动惹恼了昭婉,只听的“啪”的一声,她雪滑的柔荑如一只充满力道的铁掌扇了出去,重重地落在高篱的面上。

高篱连连退了两步,这才站稳。他急忙伸手抚向面颊处。痛的他差点掉下眼泪。“嘶!啊!”从他嘴巴里传来的是真正的痛楚难忍。

打了他,可她心中最柔软的心房却连忙一跳,是在责备自己为何出手伤害一个爱慕自己的男子吗?这是怎么了?可他方才做出了令人不齿的举动,他轻薄了她。是真正地轻薄了她。

一个深受女子当洁身自好,男女授受不亲教化的女子如何能承受得起这般被人轻薄呢?

顿时,她珠泪断线,纷纷掉落。抽泣着,强忍抿着唇,她不想被身后的包打听老前辈听到、也要防备前方不远处双福瞧见或是听到任何动静。

她纯洁如玉,毫无瑕疵,岂料今夜被这位男子给占了便宜。昭婉越想越悲苦,蹲下身子,一双柔荑紧紧掩着面容,恁凭泪水止不住。

高篱终于发现自己犯了大错,即使知道昭婉武艺高强,哪怕现在被她打伤、打死他也要勇敢地给她温暖的怀抱,令她有个依靠的肩膀。

遂,高篱连忙靠近昭婉,蹲下身子,伸手再度将她抱在怀中。“昭婉你谅解我吧!我再也不敢这样过分了,但我是真的想娶你。”

听完公子一番肺腑之言,昭婉却毫不领情地推开他。起身,她抆去面颊上的珠泪,心中对师弟的担忧令她无法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亏损上,反正来日方长,她对公子的心并非一点都没有。

“公子,你别再碰我,否则昭婉将永远离开你、离开高府。”她的话冷的比这夜阑寒风还要冷凌。

高篱果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他怯懦地说:“不,昭婉,求你别走,我答应你,都听你的。”

昭婉说道:“好,那你与双福回府里吧!我还有事要办。”

“这怎么可以,昭婉,我错了,但凭你任何惩罚都不为过,只求你别走。”高篱近乎哀求地说。

她又道:“只要公子尊重昭婉,我也没说走。可这会儿我真的有事要办,请公子先行回府,我待会自然回去。”

高篱这才心下平静了许多。“好好好!我回去,但如此夜深时刻,你要去哪?不若让高篱陪你,我也好保护你。”

听得此言,昭婉不知当笑还是当哭。心中最柔软的心房又是一震,仿佛在劝她。“答应他,与他一道去找你师弟。”

然,昭婉还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该如何劝离公子,免得令他染了寒疾真的就无法跟夫人交代了。

“公子,你信我就赶紧回府,我保证丑时之前赶回府里就是,这样总可以了吧!”混乱的思绪纠葛着她,可她还能如何?师弟生死未卜,她这个师姐还能有多少心思去忧心其他呢?

“好吧!那你去哪里,回府我去安排家丁去保护你,免得出意外。”高篱依依不舍。

昭婉又道:“不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公子放心就是!”言罢,她不想多说,迈步就走,心中犹如结络缠绕,勒得她无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