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程芊芊也是烈女子，如此堅毅絕非膽小怕事之人。黎伊伊暗自歡喜，決心與昭婉、芊芊一道日後全力黼黻夫君再鑄高家輝煌。
……
自從包打聽與表弟——高府周管家老來婚配之後，高籬隨時都可來見包打聽，而包打聽自然也盡力替高籬打探他想知道的天下任何消息。高籬也未曾虧待包打聽，該給的銀兩分文不少，畢竟包打聽隻是這個龐大組織中的一員，她打探消息也得將銀子奉上給上司的。
茅屋之內，高籬、昭婉、包打聽三人落座。
“前輩，我程家的災禍皆因馮開所為，是故今日前來想查探馮開還做過哪些惡事？待日後我也好與他算賬。”昭婉冷冷地說。
包打聽老眸一凝，瞧著昭婉將自個知道的全數告知。“少奶奶，馮開為人十分怪異，這其中恐另有隱情，如果老身沒猜錯，馮開與你程家不僅有怨還有交集。”
“啊？此話怎講？”昭婉不解。
“這也是密探才送來的信函，老身看過之後覺著其間必有款曲，需得細細查探。不過……”包打聽欲言又止。
昭婉越發急了，登時便問：“不過什麽？”
搖頭歎息，包打聽瞥了眼高籬，眸光轉向昭婉。“少奶奶，馮開與你程家姊妹暗中往來，恐為的就是對付玉湘城的高家。”
“啊！？？？”昭婉大驚失色，立時起身。“竟有此事？”
高籬亦竦視著包打聽。“前輩玩笑不得，高、程兩家已經締結姻緣，而況芊芊與昭婉都一同嫁於我高籬，怎麽程家人還有必要怨怪我高家嗎？”
搖頭歎息。“老身也無法斷定，不過探子的消息我又不能不信。少奶奶，你才與程家姐弟相認，你自然不知他們有何謀劃，不若你回去問問你大姐程芊芊，興許她知道些什麽。”
眸光呆滯，冥思難解。想來一個月前，高籬說過在客棧見過馮開，猜測大姐、三妹與馮開有交集。雖三妹當時便一口否定，可如今包打聽前輩的話無不點破其間的關聯。難道三妹背地裏始終放不下怨恨高家，欲同馮開一道密謀對付高家。可三妹必定不知道馮開就是禍害程家的元凶。因著，這一個月來忙於置備婚儀和修葺程家舊宅，乃至借助高家的彩禮置辦家業，竟從未提及馮開此人。
如今想想，若果真如此，三妹就太過分了。
“夫君，我們且速速回府，我要問問大姐可知道些什麽內幕？倘若大姐與三妹還有事瞞著我，我們當即刻告知馮開就是禍害程家的元凶，以免三妹被人愚弄還不知情。”昭婉恨恨地說，一跺腳轉身就急著離開。
“好，你我即刻就回府。”高籬應承。
包打聽起身相送。“公子、少奶奶你二人且放心，老身會再發出消息令探子打探馮開的秘幸，若有何消息會及時通稟。”
一番謝過包打聽後，高籬與昭婉便匆匆離去。一路不再耽擱，徑奔高府。
從後門悄悄入府，穿過桂廡，二人疾步穿過月洞門，來來去去的小丫鬟、小廝們見著公子、少奶奶歸來紛紛問好施禮。
二人不欲多耽擱，惟見昭婉匆匆取出碎銀與了下人們。旋即，他們快步趕去程芊芊的寢閨。
天色漸晚，暮陽殘紅。賓客紛紛入席，而主家的少奶奶程芊芊則被夫人安排去陪宴幾位玉湘城富賈的夫人們。芊芊一番精心打扮，剛欲邁步出門就瞧見夫君與妹妹氣喘籲籲地奔來。
張著嘴巴，丁香小舌跳動。“夫君，妹妹，你們總算回來了，府上貴客都等著你們去見一見呢！”
“不必多言，大姐，且進屋說話。”昭婉一臉肅然，伸手就拉著程芊芊的臂彎。
待三人坐定，程芊芊一臉茫然。“妹妹，究竟有何事？瞧你這般焦急，莫非在外頭生了事端？”
昭婉麵無波瀾，一片平靜，隨即開門見山地說：“大姐，你與三妹究竟還有多少陰事瞞著我的。求大姐全數告訴我知。”
頓覺莫名其妙，程芊芊杏眸圓睜。“妹妹，你……你在說什麽？”
“馮開！大姐與三妹怎會認得馮開的？你們與馮開究竟是什麽關係？”昭婉眸光犀利，心下真個擔心大姐會招認的確有關係。
不說別事也罷，若說與馮開的關聯則個再隱瞞不得了。幽幽一歎，瞧見夫君與昭婉緊挨著，芊芊更加篤定，夫君對昭婉的情愫超越其他三位妻子相加。
“事已至此，我也就實話告訴你們知道好了，馮開的確與我程家私下相謀。但自打我與妹妹同時與夫君定下婚期之後，我同三妹就斷絕了與馮開的往來。”芊芊說話間又側眸瞧了瞧高籬。
“大姐與三妹究竟跟馮開有什麽秘幸，求大姐快快告知我們。”昭婉越發的急了，蹙眉凝眸。
程芊芊輕歎一聲。“都是我不好，三妹任性，我卻疏於勸阻。其實……其實馮開的罪惡我打算等婚配完成，過幾日必定會全數告知夫君的。”麵上蒼白一片，芊芊用汗巾擦了擦螓額上的細汗，再道：“馮開此人決計不簡單，我與三妹也未全數知道他的陰謀，不過有一事我必須提醒夫君當心。馮開曾暗地裏去四王爺那告發我們高家私通宋知府一事。”
“芊芊你說什麽？”高籬惶遽不已。“馮開竟然背地裏幹過此事？”
“還不止，他還與徽州楚家暗中來往，我聽三妹說過，上回公公被人擄去便是馮開暗中使壞，且與劉貴、三妹密謀意圖一舉行將高家來葬送。此後，我返回襟州才知道三妹所做的一切就勸她不可再與馮開往來。哦！上回夫君見著我與三妹在客棧就是我力勸三妹一同去找馮開說明，自此不再往來。”芊芊說罷，麵上幽幽淒淒。
可此刻，昭婉與高籬早就竦然的不知如何接話，二人都怔怔的不發一言。
須臾，高籬才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石舉曾說過他那老表就偷聽到有人去四王爺那告發我高家與宋知府暗中勾結一事，若沒猜錯，此人必定就是馮開。”
昭婉側顏，蹙起眉額。略作思忖，她輕輕頷首。“夫君所言極是，恐就是馮開所為。”
“隻是，我高家與馮開並無冤仇，這馮開為何要暗中對付我高家呢？……”高籬不明就裏，俯思不解。
“其中必有乾坤！”昭婉插言。“夫君，馮開此人神神秘秘，外人甚難見上他一麵，而他卻常常四處遊**，估摸著他必定在暗中籌劃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又轉麵，瞧著大姐程芊芊道：“大姐定然不知，馮開不僅試圖對付我們高家，七年前就是他去朝廷告發我程家才會令我程家慘遭抄家之禍！”
一席話，驚悚的程芊芊一個激靈，立時起身。傻愣愣地瞧著昭婉。“妹妹，你……你方才說什麽？”
昭婉緩緩起身，蓮步移走，近至芊芊身旁，伸出柔荑拉著芊芊的臂彎。垂首，悲憤地再言。“大姐，就是因為馮開的緣故程家才會被抄家。”
猶如奔雷轟頂，程芊芊瞠目結舌。她豈能想到一位相貌和善的老者，花銀子將三妹與劉貴給贖出來的慈溫前輩竟然就是禍害程家的元凶。
三妹說過，馮開乃是她與劉貴的再造恩公；可如今二妹又說馮開才是令程家遭抄家的罪魁禍首。芊芊無法定斷，她的心思一片淩雜，到底誰的話才可信，誰的話不可信？
“大姐，你還不明白嗎？好，妹妹也實話告訴你。馮開之所以會害我程家，皆……皆由愛生恨。”昭婉說著銀牙緊咬，垂首吐納。
程芊芊更覺奇怪。因愛生恨？這算哪門子說法？馮開愛的是誰？恨的又是誰？
未等大姐想明白，昭婉續說道：“當年馮開去襟州巧遇娘親，誰知他就對娘親動了心思。一旁的家丁瞧出不妥便教訓了馮開一頓，自此之後，馮開便對我程家記恨在心，七年前，就是他去京城告密，將我……將我程家的穢跡抖摟了出來，且添油加醋，程家才會被抄家。”
“原來如此？”程芊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妹妹的話豈能有假？如此，馮開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害了程家數百人，更害死了她們的父親、娘親。
“啟稟二公子、兩位少奶奶，夫人讓奴婢喚你們趕緊去花月軒一趟，古家少主人與他堂姐王妃前來賀喜。”知語圓圓的臉蛋悄悄地瞄了眼三位主人家，總覺著主人家們麵上太過肅穆。
“哦？好，我們就去！”高籬應話。
知語福身告退，一溜煙小跑著急急離開，必是去向夫人複命去了。
“大姐，我們一同去陪客吧！畢竟王妃屈尊駕臨，我們先去拜見，待會尋月荷來問話，此事關係重大，若馮開與月荷還有牽連，大姐當與妹妹一道好好規勸月荷不可再與仇人為伍。”昭婉邊說邊搖頭歎息。
“好！若果真如此，妹妹，我們程家姐弟當與夫君高家一道對付馮開才好，免得他日後再不擇手段對付我們高家就糟了。”芊芊說罷，雙眸恨恨地瞥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