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失色,文琪被师傅的一席训斥惊悚的说不出半句话,须臾,她“哇”的一声痛哭流涕。
心儿痛楚,决计没想到师傅会当堂令她难堪。纤手捂住嘴巴,文琪一扭腰肢,气不过地离开虔敬堂。
薛神医摇摇头,他知文琪怨他。不过,大是大非面前,岂能等同儿戏,需尽快力挽狂澜,拯救高家于危难。
“夫人,老夫替公子、少奶奶求情,玄赤木武圣再不能舍不得了。”薛神医亲自求情自然非同一般。
华云岚可以斥责篱儿对祖先的大不敬,可薛神医不同,他的话分量十足,华云岚不得不斟酌再三。“这……容我想想。”
高篱朝薛神医作揖施礼,而后近至昭婉身旁,握住她的一双柔荑,高拔的身姿,俊逸非凡的绝世男子,星辉双眸盯着爱妻。
昭婉不无失望地笑粲回看,“瞧你,说话办事怎就不讨婆婆欢心,反而令婆婆着气了呢?”
抓耳挠腮,高篱讨喜地反诘道:“谁让你不愿当这个家,明知我处事欠缺,这会倒晓得赖我了?”
懒得理会夫君的涎皮赖脸,昭婉侧望渊思的婆婆,这十万火急之际,若婆婆处置不当,高家就要重蹈程家的覆辙了。辉煌无匹不过瞬息便过眼云烟。那般,这府上的数百条性命不久便要长埋地下。
昭婉、高篱、薛神医,三人发急等待夫人最后的说辞。
半刻时辰,夫人这才老眸转动,瞧向薛神医。“事关重大,我与老爷商量后再说吧!”
“不必,正是老爷让我在门外听你们说话,也是老爷让我来劝夫人的。不信,夫人请看。”薛神医扺掌三声。
夫人早就知晓高学古恢复记忆,而昭婉则是薛神医告知真相,除此之外,高篱亦是蒙在鼓里之一,他依然以为父亲尚需假以时日才能治愈。是故,夫人老眸望去门前。
高学古有心隐瞒,为的便是磨砺篱儿,使得惟一的儿子能够潜心治理高家,他日子承父业,做出一番功业来,那般高家辉煌才有指望延续。
正如夫人所言,事关重大,高学古若不现身言明,夫人擅自就将玄赤木武圣给了篱儿与昭婉送去四王爷那,日后追悔怕就迟了。高视阔步,高学古健步迈入虔敬堂内。“嗯嗯嗯!给给给!”
还在装傻充愣,实则想着继续隐瞒篱儿一些时日。
可父亲突兀憬悟,高篱岂能不猜测,赶紧上前朝高学古施礼。“孩儿见过父亲。”
高学古睁大双目。“你是何人?”
佯装傻愣,这壮阔的身板,假以闪避的眸光着实令人瞧见都快捧腹。
高篱再愚拙,从父亲的神情,从来都如此的雄壮可鉴,该猜出父亲与往时有些不同了。
心下思忖,高篱暂且杜口。
见篱儿不言语,高学古快步行至薛神医身后。“他们是何人?”
薛神医心领神会,晶闪的老眸一扫高篱,但见高篱垂首不言,而后合力佯装。“哎呀!高老爷莫怕,这些人都是你的家人啊!”
高学古乖顺地颔首,仍旧躲在薛神医身后,双眸扫视,刻意避之昭婉而偷瞧篱儿。估摸着高学古尚不知薛神医已然向昭婉明说一切了。
“罢了,篱儿,昭婉,你二人先下去吧!为娘要同老爷商量之后再做打算。”夫人投袂起身。
夫妻二人趁机离开,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行至桂庑廊道,昭婉将方才暗卫来报的话说与高篱听。“夫君,事不宜迟,若再拖延不决,怕高家承受不起。六王爷派人已至玉湘城,高家惟有做好防备,任何人等一律不得外出才可。”
“那是自然。”高篱深邃的眸光盯着爱妻,灯笼的光泽将爱妻的琼颜抹上一层淡淡的朦胧,格外艳丽超绝。
薄纱罗衫,随风披拂,她犹如仙子,漆黑的双瞳渗出令人遥思的渴望。
“夫君,你且回昌平院,奴家等薛神医出来再问话。”昭婉动了动绝色脸蛋。
“别!昭婉别动,我好好瞧瞧。如此仙女落入凡尘,为夫实在看不够。”他瞧去她扑闪的睫翅,挺翘的瑶鼻,鲜腴的红唇,皓齿若隐若现。
“作甚?”昭婉无心与他就在这狭长的廊道里打情骂俏,要是被下人瞧去岂不令人羞臊?遂,她别过脸去。
“为夫不是说了,别乱动吗?我要好好瞧瞧你。”
昭婉回头,痴痴一笑,而后立时蹙起柳叶眉,一脸的肃然。“每日都被你瞧,还不够?为甚这会就急不可耐地瞧我,难道往后就没机会了?”
娇嗔地薄责,虽然是无心之话,但说出之话,昭婉心里却突兀沉郁不乐,觉察出这句不吉利的话真不该随意乱讲。
高篱嘿嘿一笑。“永世都瞧不够,昭婉不是凡人,是天宫派来的仙女,为了许我一世情缘而投胎做了凡人。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言罢,高篱便伸手轻挠痒昭婉的玉颈。自然,昭婉避闪,呵呵柔笑。知语匆匆赶来,瞧见主人们打情骂俏遂不敢上前,巧手儿捂住唇角不时发出“嘿嘿”偷笑。
然,昭婉毕竟有孕在身,高篱知道下手轻重,而后逗趣差不离了就轻轻拦她入怀。
夏日沉闷,夫妻二人就刻意寻一隅灯笼照不及的地儿耳边厮磨。他的唇炽烈,犹如滚烫的香油湿滑滑地淌过她的玉颈、香腮、红唇、瑶鼻、螓首。
多日都不敢与爱妻肌肤之亲,此刻他竟忘我地想要用他那焦急的唇去体味她鲜滑的如脂嫩肤。可,这并非寝闺,虽然躲在一隅,毕竟高府下人太多,来来回回,说不定一会就有人打此来去,若被人瞧见实在令人羞赧,昭婉情知夫君贪得无厌,不会轻易放开她,遂狠心地一双柔荑一推。“夫君小心我腹中的孩儿。”
高篱自知方才过甚,娇妻挺着大肚腩,如此他怎可过于冒失了呢?只得一笑了之,松开爱妻。
要说知语这丫头果然会窥察时机,见着恩爱二人停罢,她才迈开步伐,赶至近处。“呀!公子、少奶奶,原来你们在此啊?”
昭婉惶遽不已,赶紧搭腔。“啊!对……对,我与夫君在此处纳凉,顺道等薛神医出来问他话来。”
“哦!那……那奴婢就先回昌平院去拾掇一番,等少奶奶待会去就寝?”
“好!你去吧!”昭婉一挥衣袂,巴不得知语早些离开。
那小丫头偏偏疾步跑开,却“呵呵”含笑跑离的。
但凭知语的脾性,昭婉猜到自个与夫君缠缠绵绵被知语给瞧去了,遂恨恨地跺脚,粉拳就敲向高篱的胸襟。“都怨你,都怨你,知语定然偷瞧了我们的。”
“哈哈哈!那又何妨?”高篱反倒得意扬扬,被爱妻“揍”了一顿,全身更加舒活。
“瞧你急的,跟个色鬼无二了吧?来日方长,你害怕没机会了怎的?这被人瞧去拿我说辞,岂不让人说我魅惑夫君,令夫君沉溺于女色。”
高篱“嘿嘿”傻笑,可心中不服,腹语道:怎的都赖我,若你不肯就范,早些推开我,难道我还能亲着你不成?
娇嗔而后,香背对着高篱,昭婉抚着自个腹间,竟突兀嗤笑了起来。
着实没法,谁叫娇妻如此美妍,令他迷恋,就算昭婉嗔怪他亦如何?执起她的柔荑,她欲图挣脱,高篱使力钳住,她就范,二人这便相视一笑,高篱便带昭婉朝虔敬堂缓步而行。
又待了半炷香时辰,此间,高篱可谓劳苦功高,手中的折扇一刻不停地替昭婉驱赶蚊虫。终究,薛神医出屋,拾级连步而来。
拍了拍弓腰的夫君,昭婉秋水眸紧盯着薛神医。
“哎呀!公子,少奶奶因何在此?”薛神医停辍步伐,抱拳。
昭婉亦抱拳回礼。“晚辈与夫君刻意在此等前辈,不知公公、婆婆可商量出所以然来?”
“这……”薛神医面露难色。“高老爷、华夫人达成一致,先送去高老爷私藏许久的珍玩给四王爷试探一番,若四王爷依然不受,高家再将镇宅之宝奉出也不迟。”
“哎呀!婆婆太固执,再拖延下去,怕对高家更为不利了。”昭婉气恼地恨恨跺脚。
薛神医无奈,摇头叹息。“公子、少奶奶,文琪定然不胜悲痛,老夫欲赶去摘星院好生说服她。”
昭婉明白,文琪乃是薛神医唯一的爱徒,虽然薛神医对文琪不明事理予以驳斥,但总不能对文琪的悲哀置之不理吧!如若薛神医能说服文琪,不再与她程昭婉处处作对,日后安心黼黻夫君也就罢了,否则她程昭婉还需小心对付才成。
公公怎的也说服不了婆婆,昭婉大感意外,难道高家必定要遭受一番劫难而后才能痛定思痛吗?高门大户是非多,真个不及庶人安逸恬淡的日子。可惜,她却偏偏低头,嫁给了高门大户的贵胄公子哥。
瞧了眼满头是细汗的夫君,昭婉心儿柔柔然,再苦再难都不可退避呀!关乎高家生死存亡的时刻再也不是往日那般可轻易化解的。遑论,四王爷就算得了高家的玄赤木武圣,一心庇护高家对付六王爷,若圣上一时半会无法拿下六王爷,那般,高家所遭受的灾祸只怕离灭门也不远了。
吐纳一口气。昭婉平复心绪道一声。“夫君,我们回昌平院,该好生商量如何对付即将杀来高家的劲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