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轎夫想賺這腳錢,笑著說:“爺,您看這老人家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反正他自己出錢,您就讓我們抬著他走吧。”
鄭虎臣知道那兩個轎夫的意思,停了一會兒,說:“這樣的話,也不能讓他這麽便宜了,你們把那轎蓋掀開,讓他也曬一曬。”
兩個轎夫笑說:“這個可以做!”
於是把那轎蓋掀開,抬著賈似道在烈日下曬著,這個時候,賈似道哪裏敢出聲,頂撞了那粗人,到時連轎都不讓坐,那不是很慘了嗎?發配路上,長途慢慢,什麽事都可能發生,既然倒台後那麽多人落井下石,難保不有人想置自己於死地者,既然當初可以讓他人毒死吳潛,那別人為何不可以用同樣的手法對待自己呢?
想到這裏,他打了一個寒戰,那種自保的警惕之心油然而生。
鄭虎臣看到賈似道被那轎夫抬著,晃著,曬得腦門直冒汗,笑著走到賈似道旁邊說:“賈丞相,不,賈團練,這裏的太陽可比臨安要毒辣些?”
賈似道知道怎麽應對都是受辱,幹脆不出聲,隻顧自己擦汗,顯出一副很狼狽的樣子,他知道,這正是那粗人要的效果,他也就配合著演給他看,畢竟自己吃的鹽比那粗人吃的米還多,過的橋比他走的路還多呢。
轎夫累了,停在了一處蔭涼處。
賈似道走出轎,吹著外麵的野風,感到舒服了許多,臉上竟露出一絲笑容。
鄭虎臣走到他麵前:“賈丞相,嗨!我怎麽老改不了口呢,不,賈團練!”
賈似道畢竟老奸巨猾,他知道這個粗人肯定要借機羞辱自己,笑著看著他,也不出聲,心想:我看你還能出什麽招。
鄭虎臣說:“聽說你在臨安西湖北麵的葛山建了一座半閑堂,那半閑堂的日子可好過?”
賈似道並沒有真正看出這個被他當作粗人的人的真實用意,心想他盡管是個監押官,畢竟也是朝廷命官,一路上要借機羞辱,那就由著他唄,加上沒有了仆從的旅途終究還是有些寂寞,於是配合著鄭虎臣的好奇心:“那半閑堂啊,可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人來人往,真是熱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