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等人沿著錢塘江岸緩緩騎行,他忽然扭轉頭對緊隨其後的孟祺說:“當初宋高宗趙構被人擁立為皇帝,自己的父親與兄弟被金人擄去,他本可以振衰起弊,重整旗鼓,借此收複舊河山,為何要跑到杭州來建行在,還要改個名字,叫作臨安,這是自欺欺人,還是做給別人看的?”
孟祺:“這就是人的私心在作怪,因為中原皇室,常把國家權力當作自家的私產,趙構本來就是徽宗皇帝庶出,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因為金人將汴梁城內的全部皇室都擄走了,隻有趙構還有皇帝的血統,被那些本來也不是什麽大臣的人擁立,如果趙構真要從金人手中奪回自己的父親和兄弟,他還能當皇帝嗎?再說了,那些擁立趙構的人,如果前朝的宰相們都隨徽宗、欽宗放回,高宗的擁立者們的身份與地位將放於何處?自古以來,為了皇權,宮廷不斷上演著血案,現在還要把兩個被金人擄走的皇帝要回來,那樣的話,國家不被金人所滅,趙構的朝堂也要先互相殘殺起來。”
伯顏:“說得有理,看來中原人常把個人的權利看得比國家與民族的命運要高呢,所以中原王朝,沒有外患,必有內爭。”
孟祺:“其實,高宗把皇帝行在定在臨安,本來就是一個失策。”
伯顏一聽,很感興趣,停住馬頭,對孟祺笑著說:“說來聽聽。”
孟祺:“高宗被擁立時,宋室還擁有黃河以南大部分江山,可是他竟要到杭州這裏來建行在。杭州自古為繁華之地,早在先秦時代,已為東南形勝,特別是兩晉時期,五胡亂華之後,江南便成了人們爭相聚居之地。唐末五代以來,雖然國家不幸,戰亂多發生於中原,杭州總體上還是安定的,在宋平江南過程中,這裏的城池幾乎沒有遭到破壞,基本上是和平歸降,所以,城池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