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婷没有出声了,被黄怡明这么一关心,她的泪水又忍不住溢出来,原本因为自己得了这个病,能坚持到现在就很不容易,今天父亲又这么咄咄逼人,这真的太不公平了,但现在这么隐忍不发,对黄怡明真的好吗?自己这样的决定又值得吗?要说支撑自己活下去并坚持这份感情的信念是什么?恐怕是抓住了黑衣人最后的这根救命稻草吧。但这又是多么荒诞滑稽的理由,为何自己会如此信任黑衣人?难道就因为他来自外星文明,拥有长生并还给自己讲了那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也太可笑了吧,如今的骗术太多了,黑衣人无非就是骗术高明了一些,自己这就被蒙蔽了?别傻了,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长生,时间静止也不过是把自己催眠后看到的幻觉,还有那些故事,写进小说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题材。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美梦,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希望,完全是投进梦乡,让自己如愿以偿。要知道自己得的可是绝症,医生都没有办法,一个打扮得不正经的骗子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看行吗,怡婷?”黄怡明没听到女生的回答反而更着急了。
“不了,星期一见吧。”陈怡婷又犹豫了一下说道,“怡明,我们还是……”话还未说出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犯傻了,就赶紧把电话挂了。
自己刚才要说什么?分手?陈怡婷庆幸自己即时止住了口,不然这两个字要是说出来,那问题就更多了。她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好像潜意识中就会遵照父亲的要求去办。为什么会这样?既然说不出口,那又何必要隐藏呢?这更应该告诉黄怡明真相啊,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如果这都不说,她会给谁说,即便知道黑衣人可能是在欺骗她,为何还要隐瞒,难道真的就相信黑衣人会给她带来健康吗?
人就是这么复杂的生物,所以常常会使自己陷入矛盾的境地,想要远离某些东西,但又因舍不得,只能将孤独与痛苦化成的一味苦药吞下,从而又去慢慢靠近,时常将自己弄得不堪,自讨没趣。
“再等等,一定还有机会的!”事到如今,陈怡婷也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如果真的要死,那怎么做都是活不了的,要是不该你死,你想死也死不了。
陈怡婷现在的心态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如果黑衣人真的是骗子,那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编出这么一个谎言。况且在自己身上,黑衣人也得不到什么,要是他真的来自外星文明,肯定也不屑于在一个人类的身上要那些廉价的东西,那还不如就信这么一次。可以说她现在完全是孤注一掷了,而这个赌注就是拿他的爱情和生命作为代价,至于是永远地失去还是继续拥有,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夜安知不如意,泪水化作倾盆雨。”陈怡婷止住眼泪,虽然没照镜子,但是她能想象自己现在是有多么的不堪入目,那已经被泪水冲湿的被子,也像是知道女生心中的苦闷,所以也流出了眼泪,深表同情。可如今能干什么呢?她坐在**发呆,双眼失神,嘴里在喃喃自语,“怡明,对不起。”接着,泪水又止不住地往外流。
而黄怡明这边,他还没把话说完,电话就被女生突然挂断了。总的来说,能与陈怡婷通上话,他是安心了很多。虽然不明白女生为什么会突然挂掉电话,但是黑衣人并没有出现也没有给女生带来危险就是一件好事,或许是因为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太多,女生并没有走出来才会如此。望着窗外,雨还是那么大,只是雷电少了很多。感觉这么看着,过不了多久天边会泛起鱼白肚,初阳破晓,一切还是那么美好,彩虹挂在天地中央,迎接着新的时光。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林辛豪的额头上出了许多虚汗,面部表情十分不好,更像是在做噩梦。微风吹过他的发梢,使他的眼皮微张,而在他身边的林晓涵慵懒地伸着胳膊,只是这个动作碰到林辛豪了。
“陈怡婷!”林辛豪突然把眼睛睁开,大声喊出了这个名字,并大口喘着粗气,心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似乎得不到平息。这种跳动并不是怦然心动,而是做了噩梦引起的心动胆张。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梦才会叫出一个女生的名字,他已经全然不知了。
林辛豪看到林晓涵抱着自己睡得很熟,还好刚才的行为并没有吵醒小男孩。他还记得昨晚突然下雷阵雨,小男孩怕得来躲在自己身后,他还安慰小男孩不要怕,还说了一些话语,这才让这个孩子安心了许多。小男孩就依偎着自己睡着了,他也知道窗户并没有关紧,可他害怕吵醒着孩子,所以不敢去关窗户,结果现在窗边的地板上出现一大片雨水,全是昨晚的杰作。
那自己不在的时候呢?林辛豪能想象小男孩的孤独无助,或许大晚上他会害怕,只能蜷缩在被子里,不敢把头露出来,生怕自己被空气中游**的幽灵给拖走;一个人的时候他会觉得孤独,只能拿出一大堆玩具公仔,一个人过家家,一个人做游戏,自言自语说给空气,将快乐自己表现出来,伤心委屈没人帮助也是无奈;像昨晚的雷阵雨,小男孩也只能把耳朵堵上,依旧躲在被子里,并裹得紧紧的,以免雷公电母的愤怒牵涉到自己。到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自己的到来,这一切都改变了。
又看了一眼小男孩,林辛豪露出了笑容,虽然总会有离别,但给予快乐的同时他自己也很快乐。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清晨八点过,他把小男孩搭在自己胸腔上的手慢慢拿开,自己起身准备做早餐,继续让这个孩子多睡一会儿。
昨晚林辛豪还是没有向博士求助,任务有各种突**况和新的挑战是很正常的,想必这也是博士的初衷,如果没有难度就不会让自己来这里了。而未来的事情估计也有一大堆,就算向博士求助也问不出什么,索性就不用再去添堵了。自己又何必再想怎么留在林晓涵家中这个问题呢?只要得到小男孩的信任与依赖,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本来林辛豪还想要在林晓涵的父母身上植入一些感情记忆,然后他就可以成为小男孩名义上的哥哥,自然他也成为了这个家庭中的一员,可这样做有违伦理,博士也不会同意的。而且这个时空已经够乱了,如果擅自去添加本不属于他的亲情,终将会一发不可收拾,难道自己离开后还要抹除这份感情的记忆吗?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忘记,恐怕到时候融入这个家庭了,也无法下手吧,谁又知道整个时空的局势会不会因为这样的行为而发生改变,任何举动都不能轻视,不然将会铸成大错。况且这次的问题不是出在小男孩的身上,而是出在家庭的矛盾上,一个家庭可以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问,哪还有什么责任可言?互相推脱,一副想撇开关系的样子,要是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免费充当保姆来照顾他们的孩子,可能小男孩的父母也不会说什么吧。
“呵呵。”这样想想,林辛豪也不禁嗤之以鼻,任务也做了不少,能遇到这样的父母还是头一次。
打开冰箱,零食倒是很多,而蔬菜却少得可怜,只有两枚鸡蛋还幸存着,还有那用“根”就可以计数的青菜叶,但这些也勉强够了,做出来的饭也不失那几分营养,等小男孩睡醒后,看到自己做的早餐,肯定会很高兴吧。不过有些时候他也有私心,他想多陪任务对象一会儿,所以就并不想让他们的快乐值猛然增加,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要离开这个时空,又去下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可能因为自己的离开,那些拼尽全力换来的改变都会被不确定因素逆转,一切不过是回到了从前,然后不能再与任务对象见面,他也就不知道后来发生的情况。只是这样想想倒也可以,最多可以缓慢任务进度,或者加速进程,留给他的时间就只有一个月,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留恋与不舍,时间就为他放慢脚步。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相仿的年龄,同样的时空,相同的事件,可能还会是那个时间段,唯独已成旧事离人,昔日光景已回不去,曲罢终散,有些时候那一句再见也来不及说,珍珠换玛瑙,那一句“再见”总是显得弥足珍贵,甚至不能说出口就已经离开了。没有谁会等谁,也没有人会为你转身,时光匆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看似简单的两个字,也不敢去奢求,因为那像是一道对人们的允诺,说出来就是对另一个人的约定,而世间大多数人以为知己难寻,一面之缘总有山水相逢的时候,所以那句“再见”就像是在问候,好像已经预约了下一次的重聚。可怎料天下之大,遇见的那一个人不过就是几十亿分之一的幸运,转角处的重逢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期盼,失约的也自然占了大多数。
没过多久,青菜稀饭的香味就洋溢在整个房间里。林辛豪还煎了两个鸡蛋,他觉得自己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主要是以前在另一个时空做任务时练出来的,好久没做过饭了,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果然样样都会做一点没什么坏处,也好从容地应对种种突**况。
早餐虽然都做好了,但是小男孩却还在睡觉。林辛豪也不想用父母一贯的方式叫林晓涵起来吃早饭,可能小男孩这么安心的睡眠并不多,而自己的出现让这个孩子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所以一切都随意吧,只要小男孩能快乐就对了。为了防止食物凉了,做好后他并没有起锅,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小男孩起来和他一起吃早饭。
“辛豪哥哥。”林晓涵站在厨房门的旁边,揉了揉眼睛,像是才刚刚起来,盯着林辛豪看了好长一会儿。
“嗯?”林辛豪听到林晓涵在叫自己,才从燃气台旁边转过身来,因为自己做早餐过于投入,所以他并没有发现小男孩站在自己身后,并看了他很久了。
“饿了吧,我做了早餐,现在就给你拿过来,你成天吃零食也对身体不好,多吃点饭吧。”林辛豪关心道,“煎蛋加青菜稀饭,营养比那些零食要多得多。”
“辛豪哥哥。”林晓涵又叫了一遍,但这次他的眼睛不停地眨巴,像是要把眼泪憋回去似的,一副很感动的样子。
“怎么了?快去坐好吧。”话一说出口,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是不可能收回来的。很快小男孩就去客厅的饭桌上乖乖坐好了。
林辛豪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桌后,那气味顿时飘香四溢,林晓涵的反应可以用垂涎欲滴来形容,看得出来他整天吃零食也是没办法的一件事,想必也吃腻了,而现在摆在小男孩面前的可算是美味佳肴了。
像是饥饿的豺狼虎豹,林辛豪刚把稀饭和煎蛋端上桌,林晓涵就抢了过来,也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只是稀饭着实太烫,小男孩就不停地朝碗中吹气,待到不是那么烫的时候,他就像喝水一样,端起稀饭就往下吞,并还没忘咬两口煎蛋,又继续喝。林辛豪看着他那么馋,正想给他说“不要吃那么快,小心烫”时,小男孩就已经把煎蛋和那碗稀饭吃完了。
“辛豪哥哥,还有吗?”林晓涵眨巴着眼睛,抿着嘴唇,似乎还没有吃饱。
“稀饭锅里还有呢。”林辛豪看着自己手中还未吃的煎蛋,并对小男孩说道,“要不这个煎蛋我也让给你吃吧。”说完他就把煎蛋往林晓涵面前递过去。
林晓涵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小男孩没有接这个煎蛋,林辛豪又继续说道,“吃吧,你很久没吃过这些了,这顿早饭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林辛豪把这句话说出来,小男孩才接过这个煎蛋,仍然还是用很快的速度将自己面前的食物吃完了。
“哥哥,你知道吗,我都好久没吃过这样的早餐了,是你让我想起以前和爸爸妈妈一同坐在这张饭桌,吃着同样的早餐。”林晓涵忍不住流出眼泪,委屈巴巴地说道,“可是……可是好久都没这样了,爸爸妈妈不知道怎么了,可能他们真的不要我了吧。”
“你的父母有多久没回来了。”既然引到了这个话题上,林辛豪就打算顺势问下去,这样他就能多了解事情的原委,以便从问题的根源上去解决。
“有两三个星期了吧。”林晓涵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很久没看到爸爸了,妈妈偶尔回来一趟,并给了我一些钱,有些时候还带回来我没见过的男人,妈妈还让我叫这个男子为‘爸爸’,可我并没有叫,然后妈妈就不高兴,没做过多的停留就带着那个男人走了。临走之前,妈妈还给我说她以后就没有时间回来了,打算过段时间把我送到外公外婆那里。”
明眼人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个家庭破裂的原因很可能是双方感情不和,分歧也越来越大,所以出现了婚外情。某一个人有外遇,而另一个人也处理不得当。这样的事情在当今尤为严重,只图一时的新鲜,然而给他们未成年的孩子带来极大的伤害。
从根本上来说,这也算是人的一种欲望,时间一久便会对某些东西产生厌倦,自然也想用新的东西去替代。对一件物品固是如此,对一个人也是这样,只是对感情而言,用新的来代替旧的,以为是拥有了一份全然不同的感觉,殊不知在一段慢慢磨合的感情中,也是从一句情话,一次接吻,一场约会开始的,这不过是在走上一任感情的过场,得到的都是侥幸,失去的都是曾经,回过头来想想,那个“他”早已泯灭在心中。
林辛豪觉得这样的现象很不正常,在他那个时代,人类文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整个社会都很和睦,像离婚、出轨、背叛的现象很少出现,几乎可以接近前人所提到的大同社会。只是为了平衡基尼系数,使得每个人都能得到一样的利益,科技就在那个程度上进步得很缓慢,似乎在刻意维持着现状,以免出现发展不均衡,导致时空危机。再看看现如今的社会风气,离婚、出轨、背叛多得数不胜数,一句“我不爱你了,我发现我们不合适”,就把对方置之千里之外,多年来的感情也因此付之一炬。大多数人每天活得很压抑,想的是怎么交下个月的房租,如何去还接下来的贷款,踌躇满志的人也可能会被现实打击得郁郁不得志。
而玛雅人预言的2012世界末日也没能得到证实,但却有人提出这是一个新文明的开始,事实也的确如此。可从那段时间以后,21世纪的问题就愈加严重,照理说长期这么下去,就不会有2118年文明的鼎盛时期。林辛豪也不知道在2018年之后发生了什么才没使人类文明逐渐衰弱,毕竟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要是能知道这之间出现了转变,就不用像一个无底洞似的,去帮助青少年实现快乐,直接就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估计博士也对此不清楚,才只能通过“旅行者”来维持时空的平衡发展,只是在方法和步骤上,就麻烦了许多。
再做出这么一个假设,这个时空因为有了像自己一样的“旅行者”出现,所以就有了很大的改善,时空才没有走向末日。也就是说林辛豪的出现更像是人类的救世主,让时空往好的趋势发展,从而才有了2118年的辉煌时代。现在他身处2018年,被博士委派到这个时空执行任务也是近一年来的事情,如果真如玛雅人预言的那样,2012年是时空的末日,但最终料事如神的预言家也没能算准时空的命脉,而是被预言家推向“一个文明的结束,另一个文明的开始”的猜测中,至此这就成了未解之谜。这里面更像是隐藏了什么秘密,有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真相还等待着人们探索。
为什么玛雅人的五大预言中,唯独2012年的末日预言没有实现,而昔日强盛的玛雅文明却急速衰落?从那以后的新文明发展得也不怎么样,但也可能是文明刚起步的原因。会不会在2012年的时候,博士就已经派了“旅行者”来这个时空?所以才导致2012年的末日预言失灵,使得人类都还安好。如今不过是逃脱大难之后出现的时空秩序的紊乱,六年过后才又让“旅行者”来到这个时空,做任务的同时也起到了一种监视时空恢复得如何的作用。
可这一切都只是林辛豪的猜测,要是这些推断都是对的,那就真的存在2012拯救人类文明的那个人,而那个拯救时空的“旅行者”又在哪里?还在各个平行时空帮助青少年实现快乐吗?
通过小男孩的话,想到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同时,博士突然在林辛豪的脑海中发了一段脑电波。
“林辛豪,我是博士,请你中断刚才的那些想法和猜测,因为那不是你现在可以想的,你想的那些都是时空的机密,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的,我也会知道,想必离这一天也快了吧。”博士通过一段脑电波,在林辛豪的脑海中进行交流,“这是一个提醒,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给你说,先打断你的任务,你要想办法在任务结束后,取到任务对象的十毫升血液,并且带回未来。当然你不能强迫任务对象给你血液,因为那可能会影响你的任务进度,甚至功亏一篑,导致青少年更加不快乐。至于该怎么做,我也只能提醒到这里,接下来就要交给你了。”
“什么?”林辛豪突然喊出了这两个字,当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在小男孩面前失态了。而小男孩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的经历也让林辛豪感到愤怒了呢。
趁小男孩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林辛豪赶忙在脑海里回复博士,“让我取小男孩的血液?为什么?这是时空禁忌啊,就算是血,那也算是把不属于我们时空的东西拿回来。博士,恕我直言,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只要清楚这是命令就行,我已经冒着时空的突变多次与你联系,这已经是严重影响了时空秩序,所以你那边也别再出什么状况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会给你传一道问题以及答案过来,待会你要问小男孩,这也是对他的一道考验,如果他没回答到贴近于标准的答案,那他的血也就不用取了,证明我看错了人。”说完,博士就匆忙取消了在林辛豪脑海中的交流,自然那段脑电波也不在了。
林辛豪还想问关于是否住在小男孩家中的事情,但这很早就想清楚了,也就不用再去商量这无用之事。至于博士那些很奇怪的任务,他着实摸不透。取任务对象的血液带回未来本就是一个时空禁忌,更奇怪的是还要问一个问题才决定是否将血液取回。这次的任务真的是不同寻常,背后的真相肯定不简单。回过神来,看到小男孩还在傻傻地盯着自己,眨巴着眼睛,如同一个小机灵鬼,嘴边上还沾有一两粒米饭。
“还是算了吧。”林辛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有些不忍心把残酷的事实告诉这个孩子,凭小男孩的天真善良,他肯定会以为自己的爸爸妈妈不要他了,对于这个本该绽放的花朵,却要饱含这些成人的痛,未免过于残忍了。而小男孩现在还那么积极向上,也是因为他的天真,让他误以为爸爸妈妈只是太忙了,没时间照顾他而已。至于那些陌生男人和陌生女人的称呼问题,他也以为是父母的同事开开玩笑,“爸爸”“妈妈”叫着好玩罢了。
其实这样也好,在六七岁的年龄,少知道这些感情上的事情,也对小男孩的童年成长有所帮助,至于真相也只有他长大了才会懂。强扭的瓜不甜,该散的总会散,小男孩又能在父母的感情矛盾中做些什么呢,或许根本没有解吧。总不可能让林辛豪去把小男孩的父母打一顿,消除夫妻二人之间出现感情矛盾的那段记忆吧。即便如此,小男孩也不会快乐,改变的只是一时的,因为缘分这东西真的说不准。一旦到了尽头,不管旁人做什么也无法去挽回那段破碎的缘分。
“辛豪哥哥。”小男孩又这么叫道。
这个时候,博士传来的那个问题也在脑海中接收到了。
“晓涵,哥哥先问你一个问题。”
“哥哥,你问吧。”
“有一条废弃的轨道和一条新的轨道。有一天废弃的轨道上有一个孩子独自玩耍,而新的轨道上有九个孩子在玩耍。正巧这个时候有一辆火车在新的轨道上行驶,在你不能让火车停下来的时候,你身边有一个扳手,可以瞬间变换轨道,从而让火车在旧的轨道上行驶,你会选择这样做吗?”
“不会,这个问题好像在哪里见过,而我的答案是不会扳扳手改变火车的行驶轨迹。”林晓涵突然一笑,“哥哥,你是不是说漏了什么条件啊,我总觉得这个问题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呢?”林辛豪也笑笑,想把小男孩的疑问给敷衍过去。但这道题的确是少给出了一个条件,博士是为了考验小男孩,所以才加深了难度。
“那个条件是火车上的人会不会死的问题。”小男孩朝林辛豪笑道,“辛豪哥哥,我说对了吗?”
林辛豪被这一番话给震惊了,他没想到小男孩一语道破了问题的关键点,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就轻而易举了。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个关键点成年人也未必想得到,可更让人吃惊的还不止这一点。
“假设把那九个孩子比作普通人,而把那一个孩子当作是未来的精英,出于人道主义,扳了扳手是正确的选择,那么只用死一个人,同时这个世界上可能就陨落了一位天才。然而这样回答都错了,我们考虑的一直是死一个还是死九个的问题,并没有考虑到火车上的人会不会死。如果有了那个隐藏条件,不动扳手的话,只用死九个普通人;而动了的话,又假如那个孩子真的是未来的精英,这就要考虑一个废弃的轨道会不会有危险,既然废弃了,那么这条轨道肯定会有一定的安全隐患,所以一旦火车在废弃轨道上行驶,那个优秀的孩子会死,火车上的人都将会死。”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孩童之口,要是没有见到这个孩子,还真的以为这番话是出自哲学家的口中。
答案跟博士给出的完全一样,这令林辛豪刷新了对小男孩的印象,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如此回答,已经不能用赞叹之词来形容了,这真的是天才。可为什么会这样呢?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小男孩是怎么学到这些深奥的知识呢?
在林辛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男孩又补充了一句,“那所谓的人道主义是多么地可笑,很多时候会成为杀死更多人的屠刀,而去追求那些坚信的正义。”
心中微微一颤,这一句话听上去有很大的刺痛感,伤感在心中隐隐作祟。但这样的话又太成熟了,成熟得让人觉得可怕,要是一个成年人能这么说,那还稍微显得正常,但为什么一个孩子就能感受到这人世间黑暗的一面?并且还这么流畅地说出了这样的言论,小男孩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其实挺认同这些的。”这本来就是正确答案,林辛豪怎么可能不认同呢?况且知道这个答案的人是少之又少,如若博士没把该题的答案传过来,恐怕他也说不出这番话。接着他又问道,“不过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能告诉我吗?”
“我也不知道,好像这些话一直就在我的脑海中,我也就按照自己记得的说出来了。”这样的回答令林辛豪有些失望,但小男孩还是顺利通过了考验。不过在林辛豪的心中,他宁愿小男孩不知道答案,知道答案不见得是好事,孩子终究还是孩子,知道了这些基本上是告别了童年。看不到时间的流逝就突然长大,然而未来还不知道会承受多大的苦难与挫折,成熟的种子在心中肆意生长,那些本该跟他有关的却在某一刻起,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看那个滑稽的人哪,大家都是来了又回,回来又走,走了又来,循环往复,悲欢离合,终忍受不了离愁别绪。唯独他一个人不参与任何人情世故,默默忍受着世上的误解与不认同,泪水咽在肚里,委屈藏在心里。多数时候,我们又何尝不是那个在废弃轨道上玩耍的孩子,甚至还要为别人做的事情买单。
真是滑稽啊,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丑,也只有小丑才会任人们取悦,最终的命运也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林辛豪发现博士那道题或许没有正确答案,世间多的不过是无解之解,可能2012年的时空被另一位“旅行者”改变了,而现在应该是处于时空的过渡期,那么这个时空的命运就真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如此说来,博士出题的目的也很明显了,每个人都是小丑罢了。而林辛豪的任务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他纵使能改变这个时空,那他自己的归宿以及命运又是什么呢?
在未来,博士的私人监控室里,黑衣人也听到林辛豪与小男孩的对话,他满意地笑了。
“这个答案你很满意吧。”博士看到黑衣人就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我也相信你选定的人是对的。”黑衣人说道,“我很放心,就这样吧,记得任务结束后把血液给我。”
而在另一边,博士的助理小张正依靠在自己房间内的旋转椅上,左晃一圈右晃一圈,有时还耷拉着脑袋沉思,有时又叹一口气并喝一口咖啡,让自己保持平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心情有些郁闷。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位研究人员打扰了小张独处的时光,他也知道是研究人员来向自己汇报情况了,所以他说了一个“请进”,就没有介意这件事。
“张院士,根据你的要求,我们一直在研究所里锁定了那个叫林辛豪的‘旅行者’,而有关他的那一组数据也的确发现异常波动。据观察,林辛豪并没有直接去找任务对象,而是去了一趟图书馆,途中差点碰到了上一次的任务对象,这可是违反了时空穿梭的大忌啊。”研究人员叹口气道,“博士难道会不知道这些吗?这样的情况无疑是把‘旅行者’多年来的心血给毁了,时空必将遭受严重的危机。”
“什么?”小张听到这些后立马站起身来,并用一只手捂住脸,像是遭受莫大的打击一样,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慢慢地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没有半点虚假。”研究人员有些心急地说道,“张院士,你快去劝劝博士吧,你别看现在2118年很完美,要是2018年的时空造成波动,那么我们时空也会走向末日的。”
“什么末日不末日的,这些话你别乱说!”小张提高了音量说道,“我会去劝博士的,但可能博士八成都不会听我的。因为我已经劝过一次了,然而并没起到作用。这些危害我们都清楚,难道博士就真的傻得连这些禁忌都不知道吗?他肯定有他自己的安排,我们也只能尽自己工作上的职责,其他的事情还要由博士去决断。毕竟跟博士工作了这么多年,我也看不懂博士做事的逻辑了,他有些事情也不给我说,如果博士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了。”
“不管怎么样,还劳烦张院士好好劝劝,因为博士现在听你的最多。”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会考虑再去一趟的。”
“可是……”研究人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张打断了。
“你先下去!”小张命令道。
待研究人员离开自己房间后,小张又重新坐下,还是像之前那样,在旋转椅上左一圈右一圈转着,杯中的咖啡也快喝完了,只是想得却更多了。
“博士,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小张开始自言自语道,“你不会真的不管时空的禁忌吧,难道还有什么任务比时空出现危机还重要?博士,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想了很久,小张才站起身来,披上白大褂,整理好衣装,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是去劝博士,但这也属于公事范畴了,还是应该重视。不管博士听不听,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来找你了。”黑衣人平静地说道,“去跟他解释一下吧。”
博士切换到监控室之外的画面,果然看到小张在到处找他,只是这间私人监控室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看小张的样子也一定是有备而来,那些时空禁忌与任务纲要又会被提到。可那有什么办法,任务只是表面,更深的一层涉及到黑衣人,他能说实话吗?还不是要用谎话来敷衍。
出了私人监控室,那间监控室很快就隐藏了起来,变成了一面墙壁,让人看不出这有什么问题。博士与小张在过道上转悠了一会儿,他才与小张碰面。
“博士,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很久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博士若无其事地说着,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还不都是因为那个林辛豪!”小张有些气愤,接着他就罗列出林辛豪的几大罪状,“先不说你的问题吧,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博士你的额外安排。恕我冒昧,我真的无法理解有什么任务重要到可以违反时空大忌。一位研究人员给我反应,林辛豪没有直接去见这次的任务对象,而是到处转悠,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还碰上了之前叫黄怡明的任务对象;本来同一个‘旅行者’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去2018年两次就不应该,但博士你也要预防这点啊,最起码也要消除他们之间的记忆吧;最后林辛豪似乎有几次想干涉身边的事情,根据时空守恒的原则,做这个任务让一个人快乐就会干扰另一个人不快乐,只是通过‘旅行者’的帮助而变得快乐的人可以影响成千上万人的心态,所以任务还是有可实施性的。可别忘了,那些任务对象是专门选出来的,所以才能达成我们的目的,时空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可如果再去干预不相关的人,造成引力波变异,使得善恶不均匀,一旦恶大于善,那么避免不了人们的暴乱,第三次世界大战拉开序幕,我们的时空也会有灭顶之灾,而现在这些都白做了,请问‘旅行者’的意义何在?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说完了吗?说完了可以让我说几句吗?”博士被小张的说辞给激怒了,表现得很不耐烦,“现在我就跟你解释你认为不应该出现的,那些违反时空禁忌的行为。首先‘旅行者’的确是在到处转悠,甚至还去了图书馆,这一点我不会否认。虽然差点碰到了黄怡明,但这是一个意外,而我可以告诉你,林辛豪是去找完成这次任务的关键之物,找不到他就完成不了这次的任务,请问他见到黄怡明又怎么样,再说了他们又没有见面打招呼,更没有促膝长谈,这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即使见到了,两个时空的人已没有半点关系,又怎么会生出其他的纠葛?其次,我两次让林辛豪去2018年,还是同一个时间段,相同的城市,是因为其他的‘旅行者’在各个时空完成任务都还没回来,我人手不够,只能将计就计,耽搁了任务怎么办?难道你可以去吗?最后你说林辛豪有几次想干涉与任务毫不相关的事情,针对这一点,我只想问你一句,那么林辛豪真的去干涉了吗?如果干涉了,我自然没什么话可说,我马上让林辛豪停止任务,立马回来向我们认罪,可是我这里反馈的数据是林辛豪并没有去干涉,他只是有这个想法,并没有真的去做,2018年本就问题重重,助人为乐人之常情,难道就因为他不是那个时代的人,连他这样的想法也要禁止吗?”
小张被博士的辩解弄得哑口无言,自己罗列的几大问题都一一被博士说得挑不上什么毛病,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可以说博士怎么向自己解释都是对的,这完全就是诡辩,而自己说的就占了下风,现在又找不到新的问题把博士的道理推翻,难道就只有这么算了吗?博士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是现在的问题过于严重,严重到违反时空秩序去解决问题都成为了小事,还是博士真的变了?
或许时空真的病入膏肓了吧。
“可是……”小张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博士打断了。在博士的眼中,小张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强词夺理。
“够了!别再说了!”博士怒道,“你要知道‘旅行者’的任务是首要的,凡事能够顺利完成任务,适当违反一点时空规则也是没关系的。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太死板是不会在科学事业上有所建树的。而且你要相信我的判断是不会错的,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以你现在的水平,只是预备科学家,不要因为你的这些不正确的言辞和错误的判断,而毁了自己的前程!”
博士的话语声声入耳,那些话只要是见到缝就往里钻,渗透小张的每一寸肌肤。从踏上科研的道路以来,他一直坚持梦想,敢于创新、大胆猜测、追求真理,有博士的帮助,还是比较顺利的。可为什么一涉及到时空问题,博士就像变了一个人?这是第几次了?他不清楚,他只记得在时空的问题上,博士反驳归反驳,但这是第一次博士用科学家的身份、用他的科研道路来威胁自己。
是啊,自己现在能混到这个级别,在别人的眼中他就是被博士提拔上来的。不过科研项目拿在他手中太简单了,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完成,最后被人强行披上的那一层耀眼的光芒,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认识什么关系户才有了他今天的成就。他不想被人称为“天才”,但他跟其他人相比,却能够很快脱颖而出,做得比其他人好几倍,最后还被博士赏识,“天才”二字被他人喊得像是贬义词。就算将一把生锈的宝剑埋藏在土里,但也隐藏不住它那亮眼的光芒,正是因为在科学上的天分,博士看重了他。不过这一切得到得太容易,失去也似乎变得名正言顺,相反没自己这样的天赋却能混进科研组织的人,还不容易失去。
就是这一次的威胁,小张已经对博士心灰意冷,他绝对不会再因为林辛豪违反时空规则而对博士进行劝阻了。但他还是很不甘心,就这么看着时空走向衰亡吗?现在他不明白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如果是林辛豪的行为触犯了时空的禁忌……可现在确实又没有出现很明显的问题。
“好,是我打扰了。”小张尽量压制自己不稳定的情绪,表面上很平静地说道,“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保重。”现在他已经没有给博士好脸色看,说完这些便扭头走了。
只留下一道背影映入另一个人的眼眸中,没有犹豫也不用过多地回想,这个世上总有人会对你心灰意冷,但也有人对你充满信心,无数次的转身,又有无数次的回头,故人会成为过客,无缘之缘的人可能会是你一辈子的良师益友,那些旧时光就像酒中的沉淀,放得越久味道越浓;记忆也是如此,时间过得越久,很多事情记得就更加深刻,自然在某一件事出现分歧时,也就会得到更多的失望。
怎么会有那一点小小的后悔,博士看到小张的背影渐渐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时,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话。他是不是说得太严重,所以打击到小张的自尊心了?博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感觉这一次后,小张不会给自己提建议了,可这些全都是无奈之举,他也不想这样,现在自己在黑衣人与熟人之间进退两难,如果不这么说,小张会死心吗?黑衣人的任务能完成吗?这些都不能。然而黑衣人那双能杀死人的目光,以及众多没搞清的谜团,使得他只能选择这么做。
“你做得很好。”这个时候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博士面前,“想必这一次他不会再来跟你说有关时空的问题了吧。”
“你疯了!”黑衣人的突然出现把博士吓到了,他朝对方吼道,“出现在这里,你不怕那些研究人员看到你吗?”
“不怕。”黑衣人冷冷地回复着,他根本不把博士说的这些细枝末节放在心上,好像他对此有所对策。
“不跟你扯这些。”博士今天的心情完全被破坏了,他说道,“这也是你想看到的吧,我按照你想要的结果跟他这么说的。”
“不,小张的科学天赋很高,有一天他会超过你的。今天你处理得不是那么好,但也达到了我的预期。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你可能会失去他。”黑衣人脸上露出了转瞬即逝的欣喜,这也是平时很难见到的,他似乎很看好这个年轻人,“我对他还是给予厚望的,只是出于任务机密的原因,目前还不能向他暴露我的身份。不久后,他会在科学上有重大的突破,拭目以待吧。”
“什么意思?”话音刚落,黑衣人又如鬼魅一般,突然就消失了。
小张气匆匆地往回走,路过研究所的时候,那名研究人员看到小张劝说回来了,就跟他打了一个招呼,但小张就像没看到的一样,还是大步往前走。他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博士没在他的面前,那份快要喷发的情绪也不用再掩饰了,这也是他对博士最后的尊重。他已经怒不可遏,那些小事博士不听他的也就罢了,但这是涉及到时空问题,博士还像一个小孩似的,这么轻易地回答,并且还威胁了他,这已经触及了他的眉头。当看到桌上那个咖啡杯时,小张的愤怒像是快要喷发的火山,他抓起那个咖啡杯就狠狠地摔下去,里面没喝完的咖啡溅了一地,杯子也被摔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碎片。
这么做后,小张觉得自己的心情要好很多了,咖啡杯就像是他眼里的博士,摔了就冷静下来了。然后他就躺在**,想着天马行空的事,顿时感觉眼睛之上会生成迷离天渊,将这一切都吞噬。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恐惧。
那名研究人员敲着小张房间的门,被允许进来后,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小张劝说博士的情况。
“怎么样了,博士他听了你的建议吗?”
“没用的,现在的博士太固执了,什么人的话他都不会听的。”小张失望地说道,“放弃吧,时空的存亡现在是掌握在博士的手中,他现在不听是因为他没有得到教训。”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研究人员的目光有些失落。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很多时候并不是为时已晚,而是人活在盲目的自信当中,在没遭受沉重的打击时,是不会回头的。这么一来,时空往好的方向发展,博士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坚信自己的决断,而往恶化的方向发展,博士再愚昧也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可那个时候时空的危机还能挽救吗?恐怕神也无能为力吧。
真的是毫无办法,要看着整个时空像小白鼠一样,在博士这里当作实验品去赌最后的存亡吗?那个林辛豪又有什么本事能无视时空的规则,就因为博士的那一句“在出使任务时,一切不能让任务顺利完成的阻拦都要统统斩断”吗?这也太儿戏了。不可能,一定会有办法阻挡悲剧的发生。
小张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点子,这很大胆,同时这么做也跟博士正式决裂了。博士把整个时空的存亡交到林辛豪的手中去做一场赌博,那么他也可以赌,就赌上自己这条命,至于有没有机会活着回来,就要看天意了。
时空亡则他活,时空存则他亡!这可能违背了小张的初衷,他本希望时空越来越好,只是眼下暗藏的危机太多,埋下的隐患也不少,按正常的办法是无法解决的,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也就是说他将自己的命都交给整个时空了,这更像是一条生命契约,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接受末日的审判罢了。
在小张的心中已经有一部分计划方案了,他觉得最近博士的反常一定不简单,要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博士不会这么坚信那些错误的判断。其实他怀疑这一点有很久了,只是没找到证据,所以才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而且对方的真实目的也不清楚,看似无法破解的局,却还有一个突破口。
在100年前,人们就幻想着能回到过去穿梭未来,十多年后人类首次将一个物体加速到近光速,终于发现在物体周围的空间内产生了一条夹缝,而那件加速中的物体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随后就有很多人猜测,这条夹缝可以让这个近光速物体去到未来,只要夹缝足够宽,便能将人承载,并穿梭到星际之间,从而实现去未来的目的。这个发现成为了人类征服时间的一个里程碑,时间机器的理论也将快要成为现实。
从那以后,人们却再也没发现时空夹缝的存在。然而到了2118年,却被一个老头儿发现了,他还真的研发了时间机器,那个人就是博士,可他好像没有名字,他也从来没提起过自己的身世,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博士。
时间机器的诞生可谓是地球上的一个奇迹,然后博士就宣称时间机器只能由他控制,并且严令禁止其他人使用,所以大家便开始怀疑时间机器的真实性。后来2118年发生过几起很严重的事情,这些都是无法挽回的,博士通过时间机器纠正了这一事实,然后人们又开始相信有时间机器了。
但这也太快了,穿梭未来的技术没实现多久,博士又表明自己发现了逆光速理论,也就证明了回到过去也将成为可能,可这听上去真的像是天方夜谭。祖父悖论的道理大家都知道,要是真有这项技术,如果被不法分子窃取了,那这就是反人类的项目,应该被严加禁止。
此言论一出,很多科学家都开始反对博士,甚至有人说他是外星人,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研发出穿梭到未来的技术。正当社会科研人士向联合国匿名申讨博士的行为时,博士公开宣布回到过去的时间机器已成功研发出来,这是跨时代的技术,人们反而不觉得高兴,甚至感到了恐惧。接着联合国迫于压力,才向博士提出这两台机器不能乱用,否则他将会被全盘封杀。博士当然是欣然接受了,并还被赋予了量子物理学终生成就奖的称号,从此四海皆知有这么一个人。
有了这两台机器,时间便能任意操控。接着博士向联合国上书申明自己想要纠正错误的历史路线,通过回到过去,去改变一部分人,从而维持时空之间的平衡性。没想到这个要求被联合国同意了,随后“旅行者”也被博士发明出来。其目的也很简单,就是通过“旅行者”去往不同的时空,让那些不快乐的青少年恢复快乐,从而使未来世界能平衡的发展,达成时空与时空之间的互补性。虽然“旅行者”看上去像真人,但不过是样子很逼真的仿真机器人而已,之所以不用克隆人技术,是因为会违背人类伦理,也就只能用仿真机器人代替。不同的是这些仿真机器人并不是冷冰冰的,有温度还有思想,甚至还有人类的灵性,并能够即时地作出判断随机应变,让人觉得“旅行者”不是仿真机器人。
可这还隐藏着时空的定向法则,也就是历史上的所有事件都按照它本身的路线发展,在没有时间机器的情况下,事件的起因和结束都是恒定不变的,这就不涉及第三方因素。不过从小张的视角去看2018年的时代,以“旅行者”这个不存在于该时空的产物,去改变当时的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件事,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无形地去推动事件的发生,那么整个世界的运行也会发生重大的改变,这就涉及到了更多的因素。不过用时空的定向法则来推理,可能什么都没有改变,就算没有“旅行者”,那个人也会变的,那件事也终究躲不掉,“旅行者”的作用就是加速时间的进程和放缓历史的脚步,其他的都是按照正常的秩序来发展。
而根据时空的守恒原理,并结合定向法则,“旅行者”去改变一个任务对象,那么就一定会有人被卷入其中,从而被动地改变。况且“旅行者”是有思想的,要是在出使任务的时候,某个“旅行者”脱离了控制者,或者是暴露了身份让人给盯上,并改造成杀人机器,投放到战场上,那些本不该死的人可能都会死,祖父悖论就成为了现实,时空也会毁灭,这一切都会化为虚无。
当然想要让“旅行者”乖乖听话,博士肯定有所对策,这点小张还是相信的。既然敢使用“旅行者”,自然也不怕会被人盯上。如果博士身边存在着另一个操控者,那么就一定会有另外一个人会稍加改变被动发生的事情,这样才能达成时空平衡的目的,不然时空早就大乱了。可那又怎么能阻止时空走向末日的趋势,毕竟多改变一个人就像是以改变数的次方进行分裂,基数越大最后事态的结果也无法被估计。但现如今的问题是博士身边有哪些人都不清楚,又怎么能知道另一个维持时空平衡的操控者呢?
“张院士,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发什么愣啊,快想想办法啊!”那名研究人员更加着急了,便急忙地催促道,“你现在还想什么啊?张院士!”
听到研究人员的话,小张才回归到现实中。他刚才一直在想自己心中的计划,一不留神就沉浸在回忆当中。试想博士当年对这个时空的贡献太大了,说是天才都不为过。但抛开荣誉来看,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也就是说这些不可能全是博士的功劳,应该还有其他的人为此作出了贡献,而那些人绝对都是凌驾于此空间的存在,身份都是要隐藏起来的,所以他们才没有去和博士争名夺利,或者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荣誉。
“如果说办法的话倒还真有一个。”
“是什么办法?”研究人员一听有办法,面容露出欣喜之色,便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让我去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