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滿丁香花的長寧巷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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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監考事件後,鄭為國明顯跟柳丁香親近了。

柳丁香沒有暢快,那好仍然隔著一層毛玻璃,或者說,很刻意、勉強,不得已為之,為了達到某一個目的而不得已為之。當然,戀愛也是刻意、勉強的,為了達到一個目的——將女孩娶回家。鄭為國的目的不是為了娶柳丁香,很喪。

不料,鄭為國居然邀請柳丁香看電影了,最拉風的電影——《紅高梁》。電影院裏黑漆麻烏的,餘占鼇將九兒搶到玉米地裏的所作所為燃爆了整個電影院的荷爾蒙。鄭為國沒有爆,鄭為國很潔癖地低下頭,而不是扭頭看一看柳丁香。

他是後悔帶柳丁香看《紅高粱》?柳丁香一下子意識到了:鄭為國是為了答謝自己代他看了兩堂課,而不是心懷叵測地研究了《紅高粱》,特意帶自己看《紅高粱》。《紅高粱》是一麵鏡子,照出鄭為國的內心。餘占鼇用高粱地的所作所為證明他愛九兒,鄭為國用《紅高粱》電影院裏的所作所為證明他就是為了答謝自己。柳丁香的心底上支了一口鍋,大火煎著,水飛快地跑了,就要見底了。

無論怎麽說,看電影事件向整個學校輻射了一個信息,鄭為國在追求柳丁香,放棄了劉傳美,這就夠了?事實仿佛如此,因為劉傳美開始孤僻,開始不和同事說話,開始愁腸百結,臉色蠟黃,這是典型的失戀狀態。

同事們開始擔心劉傳美,畢竟,學校就那麽點大的範圍,同呼吸,共患難,逃不掉,而這也是最最壓抑的,早不見晚見,怎麽辦?劉傳美會不會自殺?大家都在擔心這個問題。插不進嘴,都是同事,沒有哪個人能質變成法官,質變成法官也沒用!你能說誰?而且戀愛這個事,外人無法置喙。毋庸置疑,大家在心裏是偏袒劉傳美的,正宗大學畢業,長相俏麗,平易近人。但柳丁香是教導主任的千金,從現實講,追求柳丁香會得到現實好處:優秀教師,年級組長,進入班子。大家不由得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仿佛他們年輕時堅守了忠孝節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