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滿丁香花的長寧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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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傍晚,天空不是那麽清澈,一些烏雲截留了夕陽,在老輩人看來,下雨不遠了,天空沉重,欲蓋彌彰。

鄭為民走在鄉間的道路上,步伐是輕快的。推銷成功後,傘廠的日子好過了,他如釋重負,紛至遝來的田間氣息更讓他感覺到溫暖,他邊走邊跑,越跑越快,他想盡快趕到家裏。周末,鄭為國應該回來了,他們應該都在家裏。幾隻麻雀故作驚恐地在場基上撿食,看到鄭為民就撲地飛走了。

家裏非常冷清,沒有一點歡聲笑語,或者說,家裏靜得出奇,仿佛沒人。鄭慧智在房間做作業;鄭為國在灶台下燒火;汪臘梅在炒菜,忙,臉色不好;鄭毅任坐在八仙桌上抽煙。

鄭為民感覺踩進泥潭,心冷了,為了將自己從不明的悲傷中拉出來,他大聲說話:“媽,可以吃飯了嗎?我帶了一瓶太子泉。”

汪臘梅沒有回答鄭為民,隻是說:“老大,把菜都端上桌子。”

鄭為國對鄭為民眨了眨眼睛,鄭為民深陷霧中,找不到思緒。

鄭慧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三哥,瞧我畫的,比你專業吧?”鄭慧智的聲音像一張大網,將鄭為民從霧霾中打撈了出來。

“吃飯,大畫家!”晚飯還是比較豐盛,雞蛋糕,臘肉皮燉黃豆,豬肉燒千張節,青菜,醃豇豆。豐富!鄭為民的心裏湧動起來:還是媽媽好啊!在自己的人生大喜時給予足夠的鼓勵。於是鄭為民說:“爸爸,今天這第一杯酒敬您,咱們老鄭家的祖傳手藝多虧有您,才得以傳承!這第二杯酒還是敬您,您是油布傘的第五代傳人,功不可沒。”

鄭毅任冷淡地喝了兩杯,鄭為民又端起杯子。

汪臘梅不悅:“這不年不節的,為什麽要喝這麽多的酒,不要錢?”

鄭為民樂嗬嗬地說:“這第三杯酒更要敬咱爸,感謝爸從孤山雨傘廠的廠長位置上撤下來,我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廠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