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不管空氣多麽潮濕,電影照常放映。這一陣陣高山特有的霧流,攪得他心煩意亂的。
放映之前先放幾首歌曲。他並不關心電影,他隻是一味地在鎮街的那條碎石子路上走來走去。
星星特別的羞怯,趁著這靜靜的夜色,早已躲進了雲層,月亮似乎是慷慨的,可今晚也叫羞答答的星星所感化,一並躲到蒼穹深處去喁喁私語了。
他在鎮上的中學任教,課餘飯後常到供銷社去走走,她就在那裏上班。有時他也進門和她聊上幾句。他感到快活極了。每逢這時,他就沉浸在甜甜的幸福中。
那天,他在那條碎石子路上走,突然聽到她叫他:“喂,你幹啥子嗎?”他驚張張地轉過頭。“到了一本新書,你要麽?”
她提著兩瓶開水。
“還有嗎?”他的麵頰一下子緋紅起來。
他直灼地盯著她。她卻“撲噗”一笑,因為她看見了他那憨樣,實在好笑。
“書名都不問,這可不大好呀。”
“你推薦的,我想一定是好書吧。”他自我解嘲說。
到了商店,他鬧出了一則笑話。
她從玻璃櫃裏拿出那本書,他一看是川端康成的《古都·雪國》,頓時眉開眼笑。趕緊從衣袋裏掏出兩角錢,遞給她。
“嗨,是八角九呢?”
他再掏不出錢來。
“我回去拿好了。”他感到十分尷尬。
“算了,我送給你吧!”她顯得極認真。
他竟不知所雲。揣著那本書回去了。
這件事使他一直回味著。仿佛嚼著一顆多味的橄欖。她發現他愛看書。他認為這是個十分好的兆頭。他常常躺在**憧憬著未來,望著窗外翠綠的山巒,以及在草灘上閑靜覓食的黃牛。每逢這時,他那雙幽黑的大眼睛就睜得特別大。
有一次,她象一隻雨燕突然進了他的那間既昏暗又低矮的房間。她頓時覺得有一種窒息感。他把僅有的一把木椅讓給了她,自己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