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動

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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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叮叮地響起,已是夜深,直覺告訴我,這一定是弟打來的。弟本沒有電話,他要打還非得到鎮郵電所去不可。我拿起話筒,果然是弟,我猜不準他要講啥,我想,站在電話那頭的弟一定也猜想我是否也站著。

我於是直問弟有啥急事,弟不說話。停了好久,我試想他是不是病了,抑或是發了瘋,非要找個電話消磨不可。我沒好氣地問,你倒是說有啥急事?大概弟聽出了我語氣明顯地不耐煩,他才怯怯地說,爹說他死後不給你去信的。

我驚呆了,隻覺得話筒裏嗡嗡地響。我本想問弟爹咋這說,但隻顧了自個兒突突地心跳,啥都說不出。

弟還在那頭等著。

爹說過,他要到公司去看病。爹說得執拗,我當時並未反問爹,別人會咋樣處理,爹卻自說,不理是沒有的事,我會坐在辦公室不出來,我下井時他們不是卵子還在拖灰……。其實,我早知道,爹幹過的那公司早已不存在了。

我看了爹的神色就好笑,我是能看透爹的心虛的。

爹也許壓根兒就不想去公司找人,最後,爹還是找到我這裏來了。

我和妻都料不到中午叩響房門的竟然是爹。

我和妻皆覺得爹來得正是時候。我問是咋來的,爹卻說給我遞一杯涼茶。我趕緊倒了一瓷杯早上沏開的茶水雙手遞給他。

爹喝了一口,開始咳嗆,杯裏的茶水潑灑大半。妻的眉緊鎖,背地裏對我說,你爹可是肺上出了問題,我們得小心,他喝了的杯子單獨放著。

我猜出,爹是來看病的,但我提出帶他到醫院裏去作檢查,他卻不肯。他說這病要找公司。我隻好順了說,先弄弄藥吃吃,公司的條件好,去了就全麵地查查。爹聽了舒服,於是同意了。

到醫院作了胸透,待爹出了放射科的門,醫生就一把拉住我,問,他是不是下過井。我點點頭。我問嚴重不?醫生說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