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太子爷

第一十九章 悦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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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明殿,皇后周月容一脸倦容。镜子中的周月容,虽然依旧容光明艳,却也遮不住眼角的皱纹。梳妆台前摆放着精美的辍珠凤冠,璀璨的珍珠,散发出明柔冷光,如同一泓流动的秋水,却让周月容,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一如那宫闱的清冷。

这些日子以来,周月容可谓是身心俱疲。先是在和元烈宠妃盈舞的争斗中失利,儿子又失了储君之位。也许,过不了多久,她的皇后之位,也将不保了吧?

正自对镜自怜,宫女兴冲冲的来报,“皇上到殿外了!”

周月容面上闪过一丝喜色。自从五年前盈舞入宫,元烈就没有再踏足她的祥明殿。

当下穿戴齐整,出殿相迎。

“臣妾见过皇上。”祥明殿正殿,周月容向元烈欠身行礼。

“皇后不必多礼!”元烈扶起满身金丝织物的周月容,爬满皱纹的面庞,露出难得温暖,“这些日子以来,是朕冷落了皇后,皇后不要怨怪于朕。”

“臣妾不敢!”周月容垂首道:“皇上能够偶尔想到臣妾,臣妾已经是万分感激,怎敢起怨怪之心。”

“还是皇后识得大体。”元烈轻轻一笑,挟着周月容的手,步入正殿,说道:“朕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为老三担忧,朕今晚给你带来了些和老三有关的消息。”

周月容一脸担忧,“老三在塞州,又闯出大祸了吗?”

“皇后不用担心,”元烈连连摆手,笑道:“老三非但没闯祸,反而为朕和朝廷立下大功。”元烈老脸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朕当初贬老三去塞州,一方面是因为朝堂局势风波诡谲,留他在朝,不利于朝中稳定;同时也想老三到边塞修养心性,以汲取教训,懂得进退分寸。老三果然不负朕望。”

元烈拈须笑道:“如今老三已经不像往日那般张扬。他为朕解决了乃蛮之患,却让殷秋磊只为戚潇天请功,绝口不提自己的辛劳,看来已经懂得了收敛,相信用不了多久,老三就可重返梁京了。”

周月容眼前一亮,“皇上,还会招老三回京?”

“这是自然,”老皇帝爽朗一笑,说道:“老三毕竟是皇后与朕的嫡长子,朕怎么忍心你们母子,骨肉分离?”

“多谢皇上!”周月容眼圈一红,差点流下泪来,“那逆子对皇上犯下那等罪过,皇上却能给以宽容,臣妾、臣妾代逆子谢过皇上!”

此时,千里之外的塞州甜水巷,又是另一番景象。

十里长街,华灯璀璨,香車竞逐、名马争驰,无数妆容浓艳的**女子,倚栏含笑,招呼往来行客——勾栏瓦舍、倚红偎翠的烟花之地,不光是繁华之地所有,也是塞州苦寒之地的点缀。

元贞车轿刚到月香阁前,正要下车,一道人影,从二楼窗台上跃出,却是一个身材肥胖之人,被人从楼上一把摔下。

一个玉齿明眸、二绺垂髫的女孩,从二楼窗台中探出头来,一脸嘲讽的说道:“世上无逼赌之事,更无强嫖之理,拂春姑娘‘三。不见’从未有过例外,阁下丑陋猥琐,难入拂春姑娘法眼,还是莫作纠缠,早早离去。”

“呸,区区一个歌伎,摆什么谱?”那人从地面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什么狗屁‘三。不见’,无非是自抬身价,我就不信,世上还有不爱财的女人?我刘聪伟相貌堂堂,走到哪不被人称赞一声‘好相貌’?怎会如你这小丫头说的那样不堪?”

这时,不少达官显贵正怀搂着莺莺燕燕,大瞧热闹,听了刘聪伟的自我吹捧,哄笑之声声震十里,鸣震长街。

元贞借着月色,向那个刘聪伟望去,差点笑的喷饭。那人嘴歪眼斜,豁鼻黄牙,塌鼻裂齿,五官不端正,六神透阴气,丑陋之中透着三分滑稽搞笑,暗想若是在后世,这幅空前绝后的丑陋面庞,也能演两出重口味的丑角。

“这位姑娘话说的不大准,”元贞笑道:“这位刘、刘公子,岂能用丑陋猥琐来形容?”他强忍住大笑的冲动,说道:“刘公子这幅空前绝后的面孔,决计吓不死活人,却能将死人吓活!”

众人略一品味,顿时笑的前仰后合。那刘聪伟出身富贵之家,仗着祖上余荫,到哪儿都是横着走的主,谁想今天先是被勾栏中的人嘲讽,又遭元贞这么一个看似貌不惊人的臭小子奚落,哪肯善罢甘休?

“臭小子!”抄起钵大的拳头,朝元贞捣了过去。

元贞笑着闪身避让,刘聪伟用力过猛,一拳落空,又收势不及,登时以头抢地,摔了出去。

“好一招‘狗吃屎’!”元贞微笑道:“当真惟妙惟肖,形象贴切!”

刘聪伟气的咬牙切齿,从地上爬了起来,挥拳朝元贞扑打而来。元贞身形闪展,绕到对方身后,照着他后心,挥指轻弹。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弹,却带上了千钧之力,刘聪伟如断线纸鸢,飞出数丈之外,重重的跌在一处空地上。

“小子,你给我等着!”刘聪伟全身骨头都似散了,知道再纠缠下去,也难讨得了好,当下爬起身,灰溜溜的去了。

对他的威胁警告,元贞自然不放在心上,轻轻一笑,步入月香阁中。他知道拂春不轻易见客,因此并不心急,而是找了个临窗位置,先坐了下来。

因为刘聪伟掀起的那场风波,这时已经平息,元贞身旁座位上,两个商贾摸样的中年人,开始谈论起来,“这位拂春姑娘的‘三。不见’规矩,真是古怪。为官仕宦者不接见,号商富贾不接见,看不顺眼的也不见。当真奇哉怪也。”

“我也觉得奇怪,”他身旁一名男子,附和道:“为官者权势滔天,经商者财富傲人。按说在勾栏谋生,求的就是财富,可偏偏这两类人,拂春姑娘最不愿见……”

“什么‘三。不见’,不过自抬身价而已!”男子锦衣华服,金丝玉缕,满身珠宝华贵之气,“勾栏女子还有不爱财的吗?不过是钱没使到位!”

“这位公子可不能胡说!”一个中年男子说道:“当年相州大都督司马伦,请拂春姑娘过府一叙,拂春姑娘割下半流秀发明志,自此之后,无论是名商富贾还是达官显贵,再无人敢逼迫!”

那青年公子露出不屑之色,他从一名小厮手上,接过一张玉盘,顺手揭开玉盘上盖着的红绫,顿时满堂华光,色彩绚烂,缤纷耀目,烨烨生辉。

“东海有鲛人,可戳泪成珠,我这百颗珍珠,皆乃东海鲛人血泪而成,颗颗价值连城!”

众宾客皆哗然不已。

青年公子将五光流转的百颗鲛人血泪,交给目瞪口呆的老妈子,“请妈妈转增给拂春姑娘。在下廊州孟标,既不在官场,也不经商,相貌上还有几分俊秀,愿与拂春姑娘互诉衷肠!”

“孟公子稍待!”老妈子万分激动,端着玉盘上楼而去。

众人艳羡非常的望着那面带俊雅的孟标,心想以鲛人泪之贵重,定然可获得拂春垂青。

片刻后,老妈子一脸死灰的走下楼,手中托着之前的玉盘,之前的上百颗珍珠,竟都化作齑粉。

“孟公子恕罪,”老妈子苦笑道:“拂春姑娘说道,‘鲛人泪能生死人、玉白骨,而非赏玩之物’,还说公子见识肤浅,举止轻浮,拂春姑娘不愿相见!”

孟标脸色极为难看,忽听一旁的元贞哈哈大笑,“拂春姑娘的‘三。不见’,在下或许想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