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貞尚不知楚寰汐,被婢女逼宮而左右為難。出了塞州西門,便直奔西北而去。眼見路邊芳草茵綠,蔚藍如洗的長空下,官道迤邐向遠,不由得心情舒暢。
快馬加鞭,連行兩日,終於進入相州地界。
不同於孤零零的峽穀關,相州下轄十數縣,境內物埠民豐,軍民各安生業,互不侵擾。一路行來,隻見耕牛遍地,丘山隱隱,綠水城郭,一副炊煙嫋嫋的平和之態。
再行一日,終於到了相州都督府所在地。
時值亭午,街麵上人聲鼎沸,人 流如潮。元貞不想招搖,將馬拴在一旁,低頭鑽進路邊一個茶棚,點了些茶果點心,忽聽到一個人,嘴裏含糊不清的道:“畫像女鬼,殺人了,殺人了……”
元貞聽那人言語癲狂中,透著幾分癡傻之氣,扭頭望去,一個魂不守舍、目光呆滯的癡傻老者,麵上透著驚恐懼駭,踉踉蹌蹌,從茶棚前走過。
隻見那老者衣衫極破,蓬頭垢麵,滿頭汙發,還掛著幾根稻草,腳下趿拉著一雙開了口的破草鞋,口中兀自念叨著:“殺人了,畫像上的女鬼殺人了……”
旁邊幾個茶客搖頭歎息,一個個頭矮小之人,嬉笑道:“這戴老頭,著實可憐,想是天天跟屍體打交道,被鬼魂纏繞,活生生被折磨瘋了!”
另一人道:“要說這戴老頭也不知命好還是不好,給義莊搬運屍體,雖然是一件極為賺錢的差事,可天天跟死屍打交道,連個婆娘都娶不上,銀子雖然賺了一大把,卻有個屁用?”
“這位兄台可說錯了,”一人滿臉堆笑,“雖說戴老頭年紀一大把,連個婆娘都娶不上,可搬屍體是極有錢途的差事,這幾年,相州城勾欄李,快被戴老頭逛了個遍……”
眾人提起這等風月韻事,頓時來了興致,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一個粗大嗓門忽然說道:“那戴老頭為何會忽然發瘋,我倒是聽到過一些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