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某的人头,更是好办!”沈清白轻笑道:“沈某精通易容之术,随便找一颗死人头,蒙上沈某的人皮 面具,皇上那里就可应付过去!”
元恒见他已有谋划,登时放下心来。
这是一个青年男子,匆匆走入,见元恒面色不善,那青年犹豫了一下,走到沈清白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一阵。对此情形,元贞虽然早已经见怪不怪,却还是面色发青,透出一丝不快。
“哈哈!”那青年在他耳边说完,沈清白面露喜色,“还是女人的话管用,恭喜王爷!”
“哦?”元恒面露惊奇。
“端王收降乃蛮大军,本是盖世奇功,可盈舞娘娘几句话,非但抵消的干干净净,还被皇上怀疑,端王和戚大将军暗中勾结。看来一段时间内,端王别想回京,而王爷就可趁此机会,扩大在朝廷中的势力!”
“好!”元恒露出振奋之情,,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眼下兵部尚书朱宗远已经倒向于我,若是掌管天下钱粮的户部,也能由我掌控,则朝廷命脉要害,尽在我手。可恨的是,陆秉钧那个老狐狸,本王百般拉拢,他就是不肯表态!”
“陆秉钧其人,向来明哲保身,从不涉足皇子间的争斗,也因如此,这老狐狸才深得皇上信任。我们想逼他站在我们这边,确实很难。”顿了下,又道:“不过,陆秉钧也有软肋。那就是他女儿陆籽芯!”
“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和陆家联姻,将老狐狸和我捆绑在一起?”
“陆秉钧只想在皇子间保持中立,绝不会同意和王爷联姻,皇上也不想看到王爷坐大。王爷若想抱得美人归,须得行迂回之策!”
天藏谷。
清凉晚风,从杏子林中穿过,缤纷落花,散霰也似,掩映着薛慕白茕茕身影,缥缈绝俗,遗世而独立。
此时元贞已经离谷而去,薛慕白望着元贞离去剪影,思绪起伏不定。
身后的杏子林中,忽的人影闪烁。薛慕白有所察觉,转身回眸,漫天飞花中,一对青年男女,并肩而立。
女子妆容清雅,一身藕色梨花裙,如浴水灵蕖,清雅明艳,正是引元贞来此的月香阁名媛拂春。男子身姿英挺,衣袍宽肥,剑眉之间透出一股冷峻之色,飘飘缓带,漫卷着一股肃杀之气,正是为复灭门之仇而投效蛮方可汗的青年剑客辜宏誉。
“谷主觉得那人如何?”辜宏誉言语中透着一股冷意,“可有帝王之相?”
“却有几分成大事的气度。”薛慕白轻笑道:“但若成大事,非只人谋,还要看天意!”
“天意?”辜宏誉剑眉弯皱,“谷主号称毂藏天地,有自诩有‘医天’之能,还会在乎区区天意?”
“所谓‘天地归藏,尽入谷中’,所谓‘圣手医天’,不过是薛某故作惊人之语,引人侧目罢了,”薛慕白苦笑道:“不过,薛某艰辛,胜败不可期,成事乃在谋,不论天意如何,薛某必将穷尽心智,为苍生谋得万世福祉!”
“谷主真的相信,元贞那小子得了天下,能如先生所言,还万民以安?”
薛慕白轻轻摇头,“薛某能够医得了天下疑难杂症,却医不了世道人心。特别是帝王之心。但总归也要议事才行。”朗润清眸,望向和他并肩而立的拂春,“你觉得那人如何?”
拂春眸波流转,黛眉翠羽间尽是缱绻柔情,“那人能为甜水巷的女子赎身,却有几分王者之气。”
塞州,元贞回到王府,已经是华灯初上。
府门前,一颗苍劲古松,盘根错节,在清冷月色下,投下一片阴影。月影下,楚寰汐正来回踱步,神色中透着焦虑和担忧。
见到元贞骑马回来,楚寰汐赶忙迎上,将头埋在元贞怀里,“王爷总算回来了,妾身着实为王爷担心呢!”
月明星朗,皎皎月辉,落在她苍白明透的面颊上,显得有些清瘦,微微蹙起的秀眉,透着一股愁意,不由得心头作痛,暗想,自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是冲锋陷阵,便是出生入死,就没过几天太平日子。
而他要在这个世上成就更大的功业,需要历经更多的生死,往后女子还要加倍的为他提心吊胆、牵肠挂肚。
想到此,元贞对女子更是怜惜,一把将女子拥入怀中。
月夜如水,转瞬即逝。第二日清晨,用过早餐之后,元贞踌躇了一阵,说道:“我有要事,需要去一趟相州!”见楚寰汐透出哀婉之色,元贞心头很是无奈,“这次,可能离开的会久一些,烦劳夫人,帮我遮掩行迹,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去打猎游玩!”
楚寰汐极力遮掩心中的失落,柔声道:“王爷要成大业,妾身怎敢阻拦?只是,还是想提醒王爷一声,身为皇子,私自结交边关大将,必然触动皇上底线!”
“夫人放心,为夫会加倍小心,绝不会给老大他们拿住我的把柄!”
夫妻二人话别之后,楚寰汐长立府门外,望着元贞纵马走远,眸中满是不舍之意。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我要说夫人情深义重好呢,还是喜新厌旧好?”
楚寰汐应声回眸,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汀兰,一身红装,眸中似有嘲讽之色,心中不明所以,“小兰,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汀兰冷笑道:“夫人难道忘了大皇子对你的情深义重,忘了你和大皇子曾经的山盟海誓?”
“我怎么能忘?”楚寰汐眸光黯然,“可我更记得,我是端王妃!”
“可大皇子还念着你,割舍不下你!”汀兰说道:“大皇子来信,让我转告你,这辈子,他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你!”
楚寰汐心头发凉,“你、你竟然是大皇子的人?”
“大皇子说,他这一生,最珍视的就是你。可他已经失去了你,不能再失去天下。他希望夫人你能够帮他!”
“不,我不能!”楚寰汐红着眼,断然道:“我不能帮着大皇子,对付我的丈夫!”
汀兰扬起峨眉,脆声道:“王爷说,失去了你,已经让他痛不欲生,如果无法坐拥天下,他更将生不如死,难道夫人真的忍心看着王爷失势,甚至丧命?夫人莫要忘了,当年你嫁入东宫,大皇子是何等悲痛欲绝!”
楚寰汐身子一颤,差点倒在地上。她至今都十分清楚的记得,她嫁入东宫当晚,元恒醉态熏熏,一手剑、一手酒,步入洞房,一剑劈开她的头纱,被元贞以“品行不端”为名,痛打一百大板。
一个是今生命定的丈夫,一个是刻骨铭心的初恋,一时间,楚寰汐不知如何抉择,眼前一黑,倏地喷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