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夜寒日暖,昨夜風雪彌天,未至晌午,皚皚白雪,盡都消融,沒 入萬裏黃沙,了無一絲痕跡。
雪後的沙地鬆軟,元貞、都靈公主在沙地中艱難跋涉著,每行一步,皆深陷黃沙數寸。單薄身影,猶如天地間一粒沙塵。
到了午間,日頭漸轉酷烈,二人全身是汗,衣襟盡被濕透。元貞隻覺仿佛置身爐火之中,喉嚨發幹,火熱之氣四麵而來,溶筋淬骨,說不出的難受。
都靈雖是大漠兒女,對大漠中的氣候風光了熟於心,此時也受不了這酷烈暑氣,全身香汗淋漓,苦笑道:“王爺覺得這大漠風光怎樣?相比漢地山河如何?”
元貞舉目四望,唯見黃沙連天,沙丘四布,不見絲毫綠意,也跟著露出一絲苦笑,“相比漢地山河,少了幾分旖 旎柔蜜,卻多了幾分悲涼雄壯。”
都靈嘴角微揚,“若我們不盡快找到水源,就要渴死在這雄奇壯景之中了。父汗說,古往今來,這黃沙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白骨,王爺難道想這裏再多我們兩副?”
元貞自然不希望葬身大漠,眼望著無垠荒漠,心中泛起一陣愁意。都靈拉著元貞的手,柔聲道:“你跟我回去吧,投降我父汗。草原女子如同牛羊,可以任意劫掠。然而男子不同,尤其是你。”
巒眉美目望著遙遠的南方,“父汗最大的心願,就是打過峽穀關,使我們的後人,不用再飽受風沙之苦。你是大魏皇子,是對父汗最有用的人,隻要你原因投降父汗,蠻方一半將是你的!”她垂下頭,低聲道:“我,也將會是你的!”
元貞麵露苦澀,“元貞不敢貽羞先祖、投效外敵!”
都靈公主也知道無法勸服元貞歸降,柔聲道:“我們草原女子,如同牛羊財貨,你劫了我,我便是屬於你的。不論你作何選擇,都靈都跟著你。”
元貞沉默不語,不知如何以對。腳下忽的稀稀落落,多出一絲綠意,在枯黃一色的大漠沙地中極為醒目,不由得心頭一喜,拉著都靈的手,循著突然見到的綠色尋去。二人行出一陣,青草越發濃密,涔涔流水,如佩環相擊,清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