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英能耐我何?”元恒语气不屑。
对于这位新的幕僚,元恒还算是比较看好,而且他不跟之前那位一样焦躁,遇到事情总能平静对待,正因为如此,近来元恒比较偏爱林清风。
待到夜深,林清风从元恒房中离开,他顺着小路走回后院。
他刚一关上门,身边忽现一道人影,那人席卷着风凑近林清风身后,抬手直接将人牵制。
“林先生,瑞王重用你也并非全无道理,你一个不懂无功之人,居然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佩服佩服。”
神秘人声音低沉,紧紧贴着林清风,尾音带着戏谑的笑意。
林清风轻哼一声,“并非林某厉害,而是从外面可以看到你的影子,纵然你没有声音,月影却不会欺骗人,你太自信了。”
顿了顿,林清风又道:“端王殿下!”
此时早该在宁国夫人伺候下休息的端王,居然出现在林清风的房间中。
这被层层包围的瑞王府,元贞如临无人之地。
见林清风已经猜出自己,元贞轻笑两声放开手,微微后退半步道:“你早知本王会来,还有什么可隐藏的。”
自元贞回梁京的消息传出,林清风就知道他迟早会来找自己。
原因无他,只因他送去塞州的一封信。
烛火摇晃,方才元贞在黑暗中看的不甚清晰,如今才环顾四周,琉璃烛台、碧玉镇台,元恒还真是舍得花钱。
“看来瑞王对你不错啊!”元贞自顾自的坐下:“我这大哥对幕僚倒是相当舍得花钱。”
“若能问鼎天下,这只是小钱而已。”林清风说道。
元贞点头:“此言有理,若能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便是天下人供养之。”
不惧危险、过府一叙,林清风已经将野心写在眼底,元贞随意一打量就能看的出来。
半晌,元贞才道:“我听到你与老大说,不要争夺南山之战的出兵之权,是真的从长计议还是想让我抢到?”
“瑞王浮躁,南山苦寒,本就不合适他去,过惯了如今日子的瑞王,怎能习惯南山呢?
“再者,兵部已经商讨,南山之战短时间内绝对回不来,这一去不知猴年马月,凭瑞王的性子,急躁起来容易破坏大局。”
这天下无论谁来当,毕竟还是姓元的。
但瑞王战场失利,天下估计就要改名字了。
元贞道:“先生纵观大局,本王佩服,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想确定先生心意。”
总算是说到正经事儿,林清风手中折扇展开、徐徐摇晃,一双锐利的眸子像是不经意间扫过元贞。
元贞道:“本王招揽天下能人异士,先生大名倒是听晚晚说起过。”
本看着淡定的林清风,在听到晚晚两个字后,突然表现的有些激动,他没有捏着扇子的手,骤然抓住桌角。
黑漆木的小方几被前推,林清风一个文人,不经历风吹日晒的,手掌白 皙,狠狠一抓便青筋暴出。
元贞一瞬间锁定了林清风的情绪。
看来戚晚晚说的没错,林清风与戚家关系很好,而且……林清风对戚晚晚大概也是有些情谊的。
尚在路上时,元贞就跟辜宏誉说起过,林清风是个可用之人,而且他早就给元贞写过信,愿意投靠元贞阵营,也愿意冒着危险留在瑞王身边刺探。
辜宏誉说,文人总是阴险,怕元贞将自己算计进去。
“您说的是戚善存的孙女儿,戚晚晚吗?”林清风问。
对于林清风的震惊,元贞像是笃定他们二人一定认识一般,将气势拿捏的极好。
他微微颔首:“是啊,戚善存死后,家中妻女变卖为官ji,戚晚晚这么巧就来了塞州,被我留下。”
“那……”林清风神色更为焦急,眼底蹦出几根血丝:“那晚晚如何?”
元贞道:“晚晚很好,难道你没听过她的名字吗?名动天下的花魁晚晚,便是她了,苍翠楼中,数她过的最好。”
林清风对于风月场不太在意,而且就算是听说过,他怎么可能猜得到晚晚就是他的青梅竹马。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见林清风陷入沉思不再言语,元贞算准时机道:“若先生对晚晚感兴趣,随时去塞州,晚晚应该也会高兴见到你,哦对了。”
他故意买了个官司,果然吸引了林清风的注意。
元贞道:“如今晚晚在为本王办事儿。”
没来之前,辜宏誉问元贞,怎样确定林清风的忠心,万一那封信是圈套呢?
元贞觉得文人最逃不过的就是儿女情长,铁汉都能绕指柔,更何况是文人墨客呢。
提起戚晚晚果然有用。
不多时,林清风像是斗败的公鸡,低头认命道:“殿下是故意提起晚晚的吧,您知道,只消提起晚晚,林某定然会乱了心神,彼时,林某投诚的心是真是假,一眼便可看得出。”
果然是端王,元烈最喜欢的儿子,当真不一般。
从这件事儿也可看得出,诸位皇子中,唯独元贞可担当大任,林清风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
林清风起身,端端正正站在元贞面前道:“林某甘愿追随殿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元贞静静等着林清风接下来的话。
“只是……林某有一事相求。”
元贞上下打量林清风,了然道:“你放心,晚晚在苍翠楼过的极好,她不只是苍翠楼的花魁,更是本王的幕僚,没人敢难为她,待本王大成,就是你们相见之时,本王愿意成 人之美,不会不放人的。”
“那就多谢殿下,林某绵薄之力,定然协助殿下。”
当务之急还是要知道瑞王对南山之战,究竟有多坚持。
元贞没在久留,招揽林清风后立刻离开。